谢疏归寻找到寻人之法的第二日,步远阁便换上常服,坐着马车与楼雪色等人一同来到玉门军。
皇上的决定再突然,前朝大臣们也得受着,况且检查京畿之地军队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是而皇天得知后并没有干预。
玉门军这面,君墨离也没有提及一国之君驾临,在所有将士都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场将会极大程度影响今后局面的法术正在悄然进行。
寻心术是比较古老的法术,施行起来不难,但对时机要求非常严格。
谢疏归自告奋勇承担此这次施法,君墨离和楼雪色负责从旁协助,而步远阁要做的,就是闭眼盘膝坐在榻上,竭尽全力保持精力集中,一刻不断去回忆母亲,用自己的浓浓思念为谢疏归指引方向。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不为世人所知的某处黑暗中,忽地传来一声哽咽,头发花白的夫人抱进怀中一块破旧襁褓,流着泪沙哑呢喃。
“远阁……我的孩子……”
十步外,铁栅冰冷,静水无声。
光明之下的谢疏归深吸口气,缓缓呼出,睁开眼平静地看向楼雪色:“是处水牢,就在皇宫内。”
君墨离蹙眉道:“皇宫内只有东西两处天牢,从不曾设水牢。如果步夫人身处水牢之中,那么必定不在平日里可见的位置,或许又是什么密室。”
“谢大侠看到我娘了吗?她身子可好?有没有受伤或者生病?”
才从沉思中苏醒,步远阁立刻抓住谢疏归连连发问,一脸急色令人同情。
母子分别十余年,这半生忍辱负重,不过是为再度团圆。
如今,总算见到些希望。
“远阁,步夫人交给我去找,你不要妄动,若是被皇天发现你的企图,说不定会把步夫人看得更紧。”君墨离拍拍步远阁肩头。
步远阁点点头,双手捂住脸颊,看样子十分憔悴。
对于不像皇帝的皇帝、不像将军的将军,谢疏归只作不见,回身轻轻敲了下楼雪色头顶,和颜悦色道:“小雪,之后的事师兄帮不上什么忙,再说还要赶回剑门告诉大家你成亲的好消息,所以明天我就得走了。你要好好和君世子过日子,别任性,知道吗?”
“我自己选的路,自然会好好走下去。”楼雪色笑笑,风轻云淡,“路途这么远,成亲时师父和其他师兄大概是赶不过来了,谢师兄一定要好好代我向师父道歉。”
“不用道歉,师父和掌门都说了,你本来就不是红尘之外的人,若是有个好归宿,理当为你高兴才对。”
话罢,谢疏归深深望了君墨离一眼。
楼雪色心里一紧,轻声道:“谢师兄……都知道了吗?”
“嗯,算是吧。你们两个从来不避着我,怎么说也能看出几分。”
楼雪色微微发楞。
如果连谢疏归都看出来了,是不是还会有人更多人发现云苏的秘密?
自从君墨离彻底坦白之后,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变化颇多,少了纨绔世子的懒散不负责任,多了云苏才有的沉稳谨慎,以及浩然正气。
担忧与高兴,同时存在于楼雪色心里。
如果君墨离能将身份公之于众,他便不用背负两个人的生活疲惫奔行,可以放下面具,自由自在地行走于阳光之下。
然而,她不得不考虑,君墨离秘密公开后可能造成的影响。
皇天和舒锦烟,会有何反应?
这种担忧,楼雪色十分坦诚地向君墨离说了个明白透彻,君墨离并没有她那般纠结,只是一笑置之,用力握住她的手。
“这种事急不来,突然公布肯定会引发混乱,少不得循序渐进。不过我的打算是,成亲之前让秦先他们先知道这些,以免你再招来质疑。”
楼雪色微怔:“质疑我干什么?”
“众所周知,你喜欢的人是玉门军主将云苏,嫁的人却是苍逸王世子君墨离。旁人有什么议论,或许可以当做没听见,秦先、瑶和他们有什么不解怀疑,你心里绝对不会好受。”
说来说去,君墨离只是不愿她承受太多秘密带来的压力。
楼雪色不知道自己是感动多些,还是感慨多些,脑子里想着成亲、寻人、说明情况等等琐事,回过神时人已经在宫中小路上。
手,仍被紧攥在君墨离温热掌中,安稳而温柔的罡气,丝丝缕缕蔓延全身。
皇宫之大,远超楼雪色想象,当君墨离想方设法弄来皇宫布局图时,楼雪色差点一口气憋过去——她入宫多次,去的地方也不少,以为自己怎么也逛遍大半个皇宫了,看到地图才发觉,原来自己不过是只井底之蛙。
根据谢疏归所看到景象,步夫人被关押的地方条件极差,是个光线很暗的水牢。
皇天提防心重,步远阁这十多年也想尽一切办法去寻找母亲,所以关押步夫人的地方,必定极其隐秘不易发现。这种地方想要保持长期有水而不臭,必须是活水或者勤换,而勤换就有被发现的危险,所以地下水脉成了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