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牢是一件不幸又令人紧张的事情,然而这点,对君墨离而言并不成立。
“天牢伙食什么时候这么好了?”离老远就嗅到饭菜香气,步远阁哑然失笑。
君墨离坐在牢房里,气定神闲盘膝打坐,面前摆放着香气扑鼻的山珍海味,鸡鸭鱼肉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壶醇香美酒。
这时候的君墨离是带着面具的,正认认真真支撑玉门军主将云苏的身份。
睁开眼看看步远阁,而后君墨离又闭上眼,继续打坐。
“瑶和对你真够上心的,换做其他人,谁愿意冒险帮你这犯下大错的冷情将军?我看等你平安无事之后,索性把瑶和娶回家算了。”
君墨离动也不动,语气平淡:“食盒里有馒头,足够堵住你的嘴。”
“堵住我的嘴,谁来告诉你外面情况?”步远阁自顾提起酒壶倒酒,端到鼻下轻嗅,星眸雪亮,“皇天想借此机会给你个警告,所以没有逼我下杀令,只让你在天牢中反省,但下次再有违逆他的举动,你我的下场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他不是想警告我,如果朝中还有其他精明强干的武将,我早就人头落地,不可能陪你这么多年。”
步远阁耸耸肩:“他虽不在乎百姓生死,却不希望丢失河山、皇权不稳。所幸像你和薛南城这样的强将不多,否则你就真的成了废棋,一早就被他除掉。”
“那现在呢?”君墨离睁开眼,墨色眼眸幽邃深远,“不肯放我出天牢,又不得不面对北疆国嚣张气焰,皇天打算怎么办?莫非是想让薛南城带兵?”
“钦东国那边还得他去挡着,总不能一分为二。”步远阁斜倚墙壁,眯眼啜酒,“其实皇天本打算让你反省十天半个月后再去北陲的,不过今天早朝上,众大臣都同意让千机队做先锋去对付北疆国军队,若是胜了,就算你头上,戴罪立功。这么多大臣赞同,皇天想反对也没借口。”
君墨离摘下面具,挑起眉梢静静盯着步远阁。
步远阁避开他视线,低头喝酒。
半晌后,终是步远阁敌不过君墨离,无可奈何一声长叹:“你别这么看着我行吗?我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那就实话实说。”
步远阁委委屈屈放下酒杯,撩起衣角坐到君墨离身边,低眉顺眼模样像是挨了欺负,没有一分一毫的皇帝威武之气。
唯有在君墨离,或者说云苏面前,他不需要把自己伪装成别人。
“说就说,你别怪我。”
“怪不怪我说了算,你骗我在先,还想腆着脸来讲条件?”君墨离夺过酒杯,嘭地倒叩桌面,“说,一五一十说清楚,雪色又在作什么死?”
步远阁不情不愿闷哼一声,把楼雪色来找他时,二人商量的计划全盘托出。
其实楼雪色的盘算就如朝堂之上说法一样简单。
她代替云苏去对抗北疆国来犯之敌,如果赢了,功劳算在云苏头上,他便等同于戴罪立功,前番过失既往不咎。
若是输了……
步远阁不知道楼雪色是否有计划退路,当他问起时,楼雪色只坚定地给了他一句话。
“我不会输,为了他,这场仗我必须赢。”
“为了我?”身在牢狱,君墨离没有丝毫犯人自觉,居然露出一抹早知如此的得以笑容,“我就知道,她还是舍不下我。”
步远阁身心俱疲,苦笑都没力气:“你别不要脸了行吗?她说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与你有约定在先,一旦完成约定,她会毫不犹豫离开帝都,以后跟你再无关系。”
“女人都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君墨离眨了下眼,低头逼近步远阁,“她还说什么了?有没有说担心我之类的话?”
“云将军,你离我远些,我怕被你传染自以为是的怪病。”
许久没有过如此轻松的对话,无论是步远阁还是君墨离,仿佛都放下许多包袱,能够在无人的牢房中得到一时半刻的逍遥自在。
又说了些前朝后宫情况后,步远阁不得不离去,若在天牢中耽搁太多时间,很可能引起皇天或者舒锦烟注意。
临走时,步远阁忽然想起什么,突然回身:“除了楼雪色,还有别人知道你身份的事么?”
“玉无瑕,以及他身边几个部下。回到城中之前,我让殇把他们关了起来,就在玉门军附近一处荒废据点。”君墨离还想着楼雪色,颇有些心不在焉,“说到这个,远阁,我现在不方便,你找人帮我查一下——我要知道玉无瑕这个人来历,任何与他有关的消息都要。”
离开皇宫的楼雪色并不知道,自己竭力隐瞒君墨离的计划已经被他知晓,这时候她正在忙碌的事,与出征并无关系。
她回到了淮良侯府。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楼清兮有意为之,在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时,靖亲王突然登门提亲,令得淮良侯措手不及。
“本王寡居多年,自亡妻死后再未续弦,一直觉得再遇不到亡妻那样贤惠的好女人,直至与清兮结识。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