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宴席,忽然之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向楼雪色,或惊或恼。
君墨离猛地起身,走到楼雪色身后抓住她肩头:“喝多了是么?跟我回去醒酒。”
“我没有。”楼雪色甩开君墨离的手,目光沉稳安定,“才喝了两口,清醒得很,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柳寻香是指使凶手杀害清玉的幕后真凶,我早说过,无论他讨到天涯海角,一旦发现他踪迹,我绝不放过。”
“小姐,要去也得等你身子好些啊,或者让君世子和你一起,你一个人可不行!”暖意也劝道。
秦先和瑶和对视一眼,都露出忐忑不安表情,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楼雪色脾气在座的人都了解,能劝动她的人寥寥无几,显然他们二人不在其中。
突然冷却的气氛让楼雪色有些不舒服,径自倒了两杯酒,一杯送到君墨离面前。
“难得聚一次,别坏了气氛。这杯酒敬你,这段时间得你不少帮忙,我还没好好谢过。”
楼雪色这么客气正经还是第一次。
君墨离迟疑少顷,接过酒杯,看着她微微蹙眉:“你少喝些。”
“就这一杯。”楼雪色浅笑,瓷白酒杯轻撞,之后仰头一饮而尽。
那杯酒君墨离眼看着楼雪色喝下,犹豫半天才干掉,喝完酒后眉宇间担忧反而越来越重。
玉无瑕见气氛有些尴尬,忽然朝昙音眨了下眼,笑道:“一直想与昙音前辈合奏却未能如愿,不知今天在下有没有这荣幸?我这一走,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机会再回帝都,不趁此机会一闻天籁,必将是此生最大遗憾。”
昙音表情淡泊,侧头看了看穆潇月,嗓音柔和温雅:“潇月,你来决定。”
穆潇月瞅瞅昙音,又扭头看看其他人,见瑶和满脸期待,稍作迟疑点了点头:“反正大家都是朋友嘛,只要大家高兴,我也会很开心。”
得到穆潇月决定,昙音便不再说话,起身去取自己的琴。
瑶和望着昙音背影,揶揄轻笑一声,捅了捅穆潇月:“你和昙音是情人?昙音他只有面对你时才会这么温柔啊,对我都是冰着脸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呢!”
瑶和本以为穆潇月会很害羞,又或者红着脸摇头否定,不了,穆潇月一扁嘴唇,抓住她就开始大倒苦水。
“昙音是个笨蛋笨蛋笨蛋!我都说喜欢他了嘛,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还要我怎么说啊,总拿我当小孩子!你看你看,我都长大了,他怎么就不能认真一些呢?”
穆潇月越说越激动,索性抓起瑶和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小胸脯用力向前一挺。
瑶和瞬间蒙住,嘴角抽动不已。
纪尘、秦先等人齐齐摇头叹气,抬手默默遮住双眼。
事实上穆潇月比楼雪色还要年长一岁,只是她发育缓慢,即便已是十八岁的芳龄,身材仍像未成熟的少女一般娇小,又不知是不是身材影响,她的一言一行也与天真烂漫的孩子无异。
这样纯真的少女,一定是被保护得很好,幸福地生活在没有污垢的世界里吧?
楼雪色笑笑,说不清是羡慕还是感慨,眸子里的眼神十分柔和:“认认真真看着他,然后再告诉他一遍,不要让他以为这只是个玩笑。”
穆潇月似懂非懂,撅起嘴想了想,忽然朝楼雪色露出干净笑容:“知道了,我会努力,这辈子非昙音不嫁!”
“这丫头到底哪来的执着啊?”秦先小声嘟囔,偷偷望向楼雪色。
意外地,他撞见另一道视线,这才发现君墨离一直在默默看着楼雪色。
秦先的心忽地一动。
也不知是喜是忧。
一杯酒下肚,酒量差到叹为观止的楼雪色很快就成了一滩浆糊,一会儿往暖意身上倒,一会儿又往玉无瑕身边歪,看得君墨离一身黑气缭绕。
“我先送她回去,你们继续。”
秦先急忙起身:“我和你一起回去。”
君墨离点点头,小心翼翼扶起摇摇晃晃的楼雪色,与秦先一左一右将她架住,离开冷霜小筑返回苍逸王府。
殇很不习惯离开君墨离独自与人相处,见暖意也没走,特地凑过去小声道:“你不回去吗?不用照顾楼姑娘?”
暖意吃着美味佳肴正高兴,抓过殇硬是干了杯酒,长舒口气畅快道:“我说你管那么多干嘛?没看出来你们家少主和我们家小姐之间容不得外人吗?秦世子那是有话要说才跟去的,你又没什么好说的,也想去碍眼不成?”
殇闷闷不乐应了一声,颇有些委屈地缩在角落里自斟自酌,偶尔抬起眉眼望望君墨离他们离开的方向,脸上写满担忧。
喝醉的人不容易带,君墨离和秦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楼雪色架出冷霜小筑,身后仍有穆潇月清润歌声传来,还伴着亦柔亦刚两种混合琴音,令得月色更加优美迷人。
已是深更半夜,越往宫门口走人迹越少,快出内宫时,秦先放缓脚步,抹了把额上热汗。
“墨离,我能问你些问题吗?”舔舔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