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东国皇子是么?那就新仇旧账一起算吧。”
紧接钦东国二皇子之后响起的,是淡漠而冷冽的询问之声。
薛南城闻声松口气,淡淡望向钦东国二皇子燕别所在正堂屋顶:“人情还完,你的女人,你自己看好。”
燕别微怔,而后猛地转身望向头顶屋檐,却不等他看见是谁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一道冷光便穿透屋檐直直刺下。
那钦东国二皇子倒也有些功夫,当即向后一躲,总算没被从头顶刺穿,但还是在胸口留下长长一道伤口,登时血流如注。
“殿下!”司徒余晖吓得一抖,急忙冲过去扶住燕别,战战兢兢抬头,失声惊道,“云、云苏!”
酷烈寒风中,银色铁甲与蔚蓝天际完美融合,猎猎翻飞的朱红衣角与披风纠缠舞动,偶尔拂起一缕墨色长发,掠过冰冷面具无声飘扬。
没人知道云苏长什么模样,但那张有着繁复花纹的黄铜面具,所有人都认识,也都知道它属于谁。
楼雪色已是昏睡边缘,听见有人喊云苏的名字,心里便疼上一下。
可她不相信是云苏来了。
若相信,也只能相信那是一场梦。
“楼姑娘?楼姑娘?”
殇试图唤醒楼雪色,然而楼雪色低垂的头颅已经没有任何反应,倒是胸口一大片血迹跳跃得欢腾,很快连殇的衣衫都被染红。
那样刺眼的颜色,映在云苏心口,仿若撕裂之痛。
骤然而起的磅礴杀气,在场所有人都有感觉到,这股气息更胜薛南城的戾气,像是滚滚惊雷就要炸响。
所携长剑一击报废,云苏缓缓起身,落地时几近无声。
片刻前狂妄的钦东国二皇子,此时也没了高傲表情,随着云苏一步步逼近慢慢后退——他不想表露畏惧,只是双脚由不得他,心也由不得他。
与云苏面对面带来的压迫感,已经超越了他的傲慢。
畏惧,凌驾于所有感情之上。
那一刻的气氛临近冻结,如果性命堪忧的人不是皇子,司徒余晖早就默不作声躲开这场劫数,可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云、云苏!你是颖阑国将军!杀了殿下,你难逃其咎!对谁都没好处!你有没有想——”
聒噪声音只存在短暂片刻。
云苏听得烦了,很烦很烦,于是随手那么一挥,原本挂在司徒余晖腰间的短刀便铿地一声脱鞘,利落削断司徒余晖头颅后被丢弃在地。
两步之外,司徒余晖的人头骨碌碌滚落,留下摇摇晃晃向后倒去的身体,以及一大摊滚热血迹。
杀人很简单,对云苏来说。
平日里,他只是不愿这么做。
但当他要守护的人受伤,当他拼尽一切力量想要保护完好的珍爱之物被人弄坏,他不在乎杀多少人,死的又是谁。
他云苏,也是有疯狂一面的。
司徒余晖瞬间惨死,令得所有钦东国人都不敢再动弹或是开口说话,燕别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眼看云苏步步逼近。
此时的燕别毫不怀疑,云苏会杀了他。
“云苏!冷静下来!”
千钧一发时,纪尘匆匆闯入,见云苏已经半抬起手臂,急忙冲过去从后面将他抱住。
“你杀了他有什么用?死无对证,只会让你和雪色都陷入麻烦之中!”纪尘向跟来的唐印使了个眼色,唐印急忙带人将燕别双臂反绑,纪尘则继续劝阻云苏,“这样就够了,把真相告诉皇上,让皇上来定夺,你得保证你自己无事,之后才能保护雪色啊!”
唐印死死按住燕别,试图让云苏相信来自异国的不轨之徒必将受到严惩,故作镇定的目光之后暗藏担忧。
这样的云苏非常可怕,他担心云苏盛怒之下不管不顾,连好心劝阻的纪尘也一起打伤。
幸而云苏没有彻底爆发。
在那双墨色眼眸将燕别胆魄彻底压制后,云苏沉默放手后退,挣开纪尘后走向楼雪色。
楼雪色已陷入昏迷,被殇紧紧搀扶着,胸口一大片衣衫尚有火药烧焦痕迹,涌出的血浸红了衣衫,冻结成赤红硬块。
“雪色。”云苏稍稍弯腰,额头轻轻抵在楼雪色眉心,“雪色,能听见我说话吗?”
犹犹豫豫伸手勾了勾楼雪色手指,又笨拙地去拍她脸颊,无论云苏如何努力,楼雪色的双眼仍是紧闭着,脸色苍白如纸。
“云苏,她只是失血过多而已,你快带她去处理伤口。”纪尘看得窝心,低声提醒道。
云苏喉头哽咽一下,忽然回头,冷冷看向燕别。
皇宫。
从腊月到正月末,短短两个月时间里出了太多事情,这让酒池肉林般的享乐密室内也多上几分压抑。
“纵是把楼雪色指婚给秦先,云苏也没有亲自出面反对,我看他是对楼雪色死心了,毕竟他的性命还掌握在你手里。”
舒锦烟披着柔软兽皮仰卧在金椅上,一只手臂抱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