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居住的这家小客栈十分简陋,没有什么上等房、下等房之分,躺在床上能听见床板吱嘎吱嘎直响,也能听见积雪划过房檐砸落在窗前的声音。
别人睡的香不香,秦先不知道,反正他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这也叫床啊?硬邦邦的……”
数了几百只山羊还是没能催促自己入眠后,秦先索性从床上跳起,打开窗子傻呆呆往外望去。
满眼尽是雪的白色。
雪色。
“雪色……”无意中呢喃而出的名字把秦先自己吓了一跳,狠狠给自己一耳光,摇摇头保持清醒。
就在这时,一道光芒掠过秦先眼角余光。
不是灯火的温暖黄色,而是兵器那种泛着杀气的清亮冷色。
秦先头皮一麻,急忙伸出手嘭地关上窗子,拿出装饰用的小匕首在窗纸上捅了个小洞,贴眼向外望去。
已经适应黑暗的视线里,几道奇怪影子在客站外面晃来晃去,看不清穿着长相,但能看清那些人手里都拿着武器,雪亮雪亮的。
倒吸口气,秦先意识到状况不妙,急匆匆跑出房间来到君墨离门前,也顾不得敲门,张开手臂推门而入。
屋子里油灯已经熄灭,空气中还残存着灯芯烧焦的味道。
秦先隐约看见榻上有个人影,为了不惊动楼下可能是敌人的埋伏者,就着黑摸了过去。
“墨离,墨离你快醒醒!楼下有好多拿着刀的人!”
秦先极力压低嗓音,拼命摇晃床上的人。
刚摇了几下,忽然听到一声细细柔柔的低喃,而后耳中传来一声闷响,整个鼻子又酸又痛,一下就疼得眼泪横飞。
好心好意来提醒,莫名其妙就挨了结结实实一拳,秦先捂着鼻子哭也不是、喊也不是,哼哼两声,一脸哀怨。
“秦先?是你吗?”
床榻上的人终于清醒,听到声音惊讶地问了一句,就这一句直接让秦先脑子炸开了锅。
“雪、雪色?!!你怎么在……怎么会在墨离床上!”
订房的时候,秦先特地给楼雪色安排在最靠里面的房间,与君墨离是斜对面,他也确定刚才摸进来的时候绝对没有找错门。
那么,她为什么会在君墨离房间啊啊啊!
鼻子上的剧痛还没消散,秦先手舞足蹈表达着自己的愤懑与痛苦时,头顶又被重重砸了一拳。
“吵什么?”君墨离揉着惺忪睡眼,打着哈欠从桌边站起。
秦先稍感安心——不管怎么说,这两个人没有同床共枕,那就不算把他脆弱的心碾碎。
虽然还是很恼火。
“墨离,外面有埋伏。”
不等秦先说明来意,楼雪色先一步发现了楼下异状,低低招呼一声,君墨离马上飞奔到窗前,与她并肩朝客栈篓下望去。
站在他们身后的秦先愣住。
以前他总觉得好友君墨离与楼雪色是水火不容的一对儿,争执抬杠是他们无可避免的话题。
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用起名字亲昵地称呼对方了?
最糟糕不过的是,秦先发觉,君墨离和楼雪色站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协调之感,非要用语言形容的话,那就是默契,般配。
“秦先,去叫醒纪尘他们,收拾东西立刻走人。”
秦先还在发呆,楼雪色已经回头镇定安排,君墨离则在她发话之前就已经抱起妖姬、二饼,拾起桌上长剑护在楼雪色身后。
他们之间的每一个动作,似乎都不需要繁琐的语言交流。
楼雪色还记得追击他们的神秘人衣着,与楼下潜伏的人完全相同,毫无疑问,是那些人追来了。
情况紧急时谁也没功夫在意秦先想什么,叫醒所有人后,楼雪色和君墨离带众人冲到前堂,想要询问掌柜后门方向尽早逃走,谁料掌柜吓得语无伦次说了半天,最后却告诉他们,为了防止人多眼杂被偷走东西,这客栈根本就没开后门。
楼雪色深吸口气,与君墨离对视片刻。
没有后门,他们就只能从正门冲出去了。
“如果真像你们说的,对方至少有五十余号人,我们成功突围的胜算有多少?”唐印透过门缝望着外面漆黑天色,用力咽了口口水。
“不知道。”楼雪色和君墨离异口同声。
纪尘有些不安,回头看向秦先欲言又止。
所有人中,楼雪色和君墨离功夫最好,纪尘和唐印是一个水准,能防身,但别想太高调。
殇的身份成谜,功夫如何也不清楚,只有君墨离才知道。
唯一不会武功的人就是秦先,打起架来,他绝对是最容易受伤的一个。
秦先并不明白纪尘的担心,到是楼雪色先看了出来,脑子一转,把两只幼小的蓝狐交到秦先怀里。
“秦先,保护妖姬和二饼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它们两个要是伤了,以后再想让我给你做饭吃,想都别想。”
有楼雪色在,秦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