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某些原因,楼雪色已经成为玉门军中的“名人”,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也因为同样的某些原因,她在玉门军内可以横行无阻,走到哪里都没人拦着。
从军营正门到阁楼,一路上楼雪色如入无人之境,除了守岗士兵不时抛过来的暧昧眼神外。
到了阁楼前翻身下马,楼雪色驾轻就熟跃上二层,蹬着楼梯直奔四楼云苏起居房间,却在门口陡然守住脚步。
她听见,房内传来十分可疑的声音。
“云将军……轻点儿……停停停,再慢点儿……”
是冉紫御在说话,听起来还有些颤抖。
接下来是云苏的声音。
“知道,你别乱动——糟糕,流血了。”
“这、这怎么办?!去请大夫吗?不不不,不行,大夫不会管这种事情的……将军,怎么办啊?!”
楼雪色站在门外,脸色黑得彻底。
她不是没听说过有关云苏和冉紫御的传言。
一个是年轻神秘的主将,一个是追随他多年也曾立下诸多战功的女副将,可以说玉门军中没有谁比冉紫御更加接近云苏,也只有她才能得云苏多看几眼、多说几句,是这玉门军中仅次于云苏的存在。
程锦竹偶尔会来找楼雪色聊天切磋,不止一次谈到营中将士们对冉紫御和云苏二人的期望。
与楼雪色的绯闻不同,那些将士是真的愿意看见他们的主将和女副将成为一对儿,仿佛那会是他们的巨大荣耀。
“脱了戎装,冉将军绝对是个美女,那个破铜面具哪里高攀得上?”
对程锦竹表露的希望,楼雪色总是嗤之以鼻如上嘲讽,却没料到,今天竟被她发现端倪,不得不正视云苏和冉紫御猫腻暗藏这个事实。
“真是肮脏污秽的人生啊……”
楼雪色感慨万千,不由一声自言自语。
房内忽然没了声响。
片刻后,屋里隐约传来衣袂窸窣和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打开,那张看腻了的铜面具低头俯视楼雪色。
“鬼鬼祟祟,偷听?”
“好脏,离我远些,别传染过来。”楼雪色皱眉挥挥手,后退一步远离云苏,“城里的事都处理完,回来报个道。你们继续。”
这种时候云苏是不是表情特别窘迫?
可能正咧着嘴想要狠狠骂她一顿吧?
楼雪色千八百个猜测,忍不住看向云苏眼眸。
……平静得有些过分,而且还带着某中看待笨蛋的轻蔑目光。
“心中有佛,所看皆佛,你非要把这世间想得万分险恶、无处不是污秽,我也没办法。”
云苏侧身让出一条缝隙,楼雪色勉强挤进屋里,不忘顺道白他一眼——她看这世界才不污秽,污秽的东西只有他一个罢了。
进了房楼雪色方知,自己刚才的确是有所误会。
冉紫御就坐在桌边,怀里抱着一只相当大的鸟,鸟腿以不正常的姿势扭曲着,上面还有点点血迹,两只乌黑眼珠已经有些暗淡。
楼雪色倒吸口气,赶忙走到桌边轻轻抚着那只鸟头顶:“苍鹰?哪来的?这鹰十分有灵性,性子又孤傲,很少出现在人居住的地方。”
“营里两个白痴用箭射下来的,掉下来时腿摔伤了,将军正试着包扎。”
冉紫御没有半点与楼雪色较劲儿的心思,低头看着苍鹰,语气里满是心疼担忧。
“老人们都说鹰是靠腿脚翅膀生存的,如今它伤了翅膀又摔了腿,还能活得下去吗?”
楼雪色叹口气,轻轻从冉紫御怀里接过那只鹰,查探一番后摇摇头:“你们两个没长脑子?这小家伙的腿骨错位了,但没有断掉,只是外面有些擦伤,光包扎有什么用?去找两块薄木板和一些干净布条来,我来处理。”
云苏沉吟少顷,朝冉紫御扬扬下颌,冉紫御连忙去找东西,很快带着木板和布条回来。
楼雪色一直轻轻抚摸苍鹰脊背,眸中温柔让冉紫御颇感陌生。
待那苍鹰咕咕两声不再提防她,楼雪色便在它带着一撮白毛的头上轻吻,一只手悄悄握住苍鹰受伤的腿,猛地一用力,只听苍鹰一声哀鸣,扑楞着翅膀从她怀里挣扎飞出,坚硬羽毛在楼雪色脸上留下数道浅浅划痕。
“腿骨扭正了,以后不会影响行走。翅膀的伤,休息两天就会好,也没大碍。”
楼雪色长长松口气,见苍鹰似乎对自己突然可以活动的腿感到十分好奇,不由自主露出淡淡笑容。
云苏没有看那只鹰,侧头垂首看看楼雪色,微凉手指划过她脸颊上渗出血珠的伤口。
“紫御,换盆清水来。”
冉紫御再度出去,云苏不由分说把楼雪色按到椅子上坐下,又从她身上扯出汗巾一点点擦去脸上血珠。
被人这样照顾楼雪色很不习惯,想要躲,却耐不过云苏执拗力气,只得浑身僵硬坐在那里,任由云苏在她脸颊上忙活。
“看你照顾动物,似乎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