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力城，教皇区。
深夜，无风。
看起来三十来岁的帝国男性躺在浴缸里，强健的躯体周围雾气缭绕。一个白领打扮的妙龄女子站在浴缸一侧，正温柔地捋去男人长发上的芒果香波，也不怕打湿自己的西服套裙。
男人微闭着眼睛，表情舒缓、肌肉放松，看上去很享受泡热水澡的过程。他之所以很享受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因为秋干气燥导致他的皮肤状态不佳，二是因为他身下的这个浴缸很不简单——可能是银河系最值钱的浴缸。
浴缸的确很值钱，倒不是因为它的纯金外壳和精湛工艺，也不是因为它的控温模块和氛围灯组。浴缸成为最值钱浴缸的原因只有一个——它被安装在“造物轴”的最最顶端。
无限力城的钢铁森林盛名在外，光500层以上的摩天大楼就近半百，其中最高的建筑被设计师命名为“造物轴”。
899层高的“造物轴”位于教皇区西方庭院的帝京河畔，通体黑亮的直筒造型看起来干净利落。当年为了建造它，仅中等束缚级钢材就耗费了两万万吨，整体吨位更是几乎达到了行星承重极限。建筑外层墙体应用了“鳞”式防御系统，理论上能抵御“盘古”级歼星舰的毁灭一击。
浴缸就在第899层。以浴缸为中心的环形景观玻璃外围，是360度全景落地窗，两者的夹层形成了空中走廊，拥有三人宽的漫步空间和俯瞰全城的超级视野。
如果两个人刚泡完了澡，再端着夜光酒杯，在这举世无双的走廊里走上两圈，从这个高度肆意一瞥，就将无限力城的萤火森林尽收眼底。那么此间此时，绝对没有谈不拢的生意。
男人泡澡的时候很喜欢思考，而他思考的时候最讨厌被人打扰。所以他选择在这里泡澡有两个好处，一是不怕被偷窥，二是没人会打扰。但凡事有例外，男人则非常宽容，也允许有一点点意外的发生。
“啊……”女人突然轻声叫了出来，身体也不禁一颤。于是蛋黄色的泡沫飞出了几点，溅在了男人的精致脸庞上。
她轻咬红唇，带着羞涩嗔道：“卡里乌斯，电话……”
“对不起，亲爱的，”卡里乌斯微一皱眉，舔去唇上的香波。他抬起修长的手臂，从女人的乳沟里取出一部手机，“早晨开会时调成了震动。”
“下次别这样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
“嘘。”卡里乌斯把食指竖在嘴前道，“轻点声，是那位先生。”
女人做出“喔”的口型，乖巧地停下手里的动作，并走到了十步开外。卡里乌斯清了清嗓子，稍微欠身后接通了来电。
“海顿先生，有何指示？”他的语气诚恳而谦卑。但对方的声音很小，只够他自己勉强听得清楚。
“对，处理干净了，哎，这么小的事情也劳您费神，十分抱歉。”
“对对对，人已经到了，一切尽在掌握，请放心。”
“派个人过来是吗？没问题，那……什么？是那个人吗？这……这可能会……”
“原来如此……好好，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也就放心了。”
“现在吗？请问坐标是……好，我知道了，海顿先生。随时服从您的调遣。”
卡里乌斯等待对方挂断后，才把手机扔进了热水里。他迫不及待地跨出浴缸，快步朝衣橱走去。女人健壮赶忙取来了浴巾，并跟着男人帮他擦拭身体。
“看样子是要来客人了吗，卡里乌斯？”女人柔声试探道。
“是，海顿先生要派个人过来，关照我好好培育。”
“先生他日理万机，倒是最近尽关心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女人皱眉道。
“不是小事情，是大事情。而且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
“是呢！反正除了我的事以外，全都是大事情……”女人小声嘟哝道，“看你的表情……来的大概是个女人吧？”
“对，是个女执事。”
“女执事?枢机从来都不用女人做执事啊？教务卿那边会不会……”
卡里乌斯皱了皱眉，女人立刻掩住了嘴巴。
“以前是不用，但以后就用了。教务卿？哼……”说罢卡里乌斯穿起崭新的衬衣和马甲，并披上厚重的裘皮铠袄。最后他将一头栗色长发轻轻一束，顿时容光焕发。
“看起来怎么样？”他在镜子前整理衣领和纽扣。
“无可挑剔！上次见你穿那件裘袄，还是在六年前的主教任免仪式上。我想……”女人仍在试探，“我想……那个女人一定很特别吧？”
“是啊，的确非常特别。”卡里乌斯心不在焉地道。
他光脚踩在纯毛地毯上，走到电梯门口后转过身，并闭上眼睛，然后边走边念着几串复杂的数字，最后停在床尾五尺偏东的位置。
“西格丽德，”卡里乌斯朝制服女郎道，“快去准备一套女人的衣服，大概比你小一个号，款式别太低俗就好。还有鞋袜和头绳，就都选黑色的。”
“知道了，卡里乌斯。”西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