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云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在楚天碧水的衬托下非常沉凝,“没错,就是……他。”
徐庭步惊得坐下了,他甚至不顾会弄湿衣衫从湖中捧了水来洗了把脸,对于一向讲究的博乐侯世子而言,这是他一生中少有的失态了。
“蓬莱王,如今世间根本没有蓬莱王这个封号,”徐庭步喃喃道:“因为没有人配得上。因为这个封号,曾是属于当今圣上的。”
卫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他们谈论的这个消息太过重大,以至于他们心中都有一种惊悚的感觉。
“真想不到,华乐居原来是圣上当年的产业……”徐庭步喃喃,“可是怎么会交给楚夫人打理这么多年呢?难道楚夫人跟圣上……”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卫云也没有问。
他们都知道,后面的话是,难道楚夫人跟圣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什么关系能让人将自己名下的产业悉数交给对方管理,什么关系能让人一年几千万两银子地往外抛。
他们不是没有猜想,而是这个猜想太过于令人难以置信、也难以启口了。
楚知暮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他的妻子却在十几年前离开了他,隐居在与世隔绝的山谷,而如今他们知道,楚夫人管理着当今圣上的产业。
徐庭步已经被心里的猜测和震惊弄得无法思索了。
他又捧了把水洗脸,这回他略清醒了些。
他紧握住卫云的胳膊,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阿静的父亲是楚知暮的?”
卫云低头看着两个人在水里的倒影,低声道:“我是有一次无意中听到爹娘在说话的时候提到的。”
徐庭步转头看他,眼里满是惊异。
卫云苦笑了下,对徐庭步道:“这事我都能查出来,我父亲自然是知道的。我只是没想到母亲也知道当年的事。”他顿了顿,让湖上的清风吹了吹脑袋,觉得舒服了些,才对徐庭步道:“那个时候我还很小,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我母亲说楚夫人太可怜了,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孤零零活在药师谷,仿佛跟这个世界都是脱节的。楚知暮这么多年连个消息也不传给她,未免太狠心了。”
徐庭步愣愣地看卫云。
卫云叹口气道:“你知道我父亲当时说什么么?父亲说这是皇上的决定,与楚知暮无关。楚知暮在十几年前,就认为他的妻子早已经死了。”
徐庭步说话的声音颤抖了,“所以……”
卫云低声道:“我母亲还说,楚夫人当时虽然是由楚知暮护送着来药师谷产下孩子的,但是却是蓬莱王求的慕容老太爷,慕容老太爷才把人带回来的。”
徐庭步不禁抖了一下,心里那个恐怖的猜测如撒到泥土里的种子被春雨灌溉了,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大树。
“所以,楚夫人……楚夫人可能跟圣上有……有见不得人的关系,而阿静,阿静……阿静可能是……”
徐庭步看着卫云,后面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
卫云看着他,眼神冰冷,他替徐庭步把话说完了,“阿静可能是本朝公主。”
徐庭步绝望地闭上了眼。
卫云则继续将徐庭步打击了个彻底,“我母亲还说过,当时楚夫人并非只生下了阿静一个孩子,她怀的是龙凤胎,跟阿静一起出生的,还有她的哥哥。”
徐庭步的脑子已经不能更乱了,而卫云还在继续,“当时是慕容老夫人接的生,在场的除了楚知暮、我母亲,还有……你父亲博乐侯。”
“我爹?我爹也知道这些事?”
“没错,”卫云道:“正是你爹。而且,阿静和她哥哥的名字,也都是你爹取的。”
徐庭步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了。
湖上的风吹过一阵又一阵,徐庭步整个人似是傻了。
阿静……父亲……楚知暮……皇上……
这是怎样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啊。
两个挚友坐在湖边的水榭,让湖上的凉风吹着他们刚刚被风暴刮击过的脑袋,一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终究还是卫云先开口了,“阿步,我跟你说了这么多的目的,就是想提醒你……别再沉迷了。如果阿静是个单纯的药师谷的姑娘,你或许还有可能娶她,但是……她不是。不要说娶,就是沾染上一些,那也是要人命的大事,你……”
徐庭步突然站了起来。
卫云担心地抬头看他,“阿步……”
徐庭步道:“不行,我要回去问我父亲!”
“阿步,”卫云阻止他,“你父母这么多年来不告诉你自然有他们的考虑,你这个时候去问,只会让事情更麻烦。”
“可是阿静失踪了!”徐庭步看着卫云,道:“我要让我父亲派人去找她!她一个女孩子能走多远,何况还有那么多不知怀着什么心思的人……卫云,难道你就不担心么!”
卫云垂了头,“我自然也是担心的,可是……”
可是他顾虑得太多,以至于不知该如何下手。这么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