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昌眼都不眨地看着她,楚静脸型变了之后果然与原来很不相同,只可惜还是一个美人胚子,放在人群中仍会很显眼。
不过现在与原来只有四五分像,想来已足够避过很多麻烦。
这情况下手边简陋,只能如此了。
拓跋昌等楚静收拾好了就点点头,复又拿披风将她盖上,催马下了车来。
山脚下果然有一队商旅正在等候。
东来知道自己给别人添了许多麻烦,他当了属下很多年,眼神儿活络得很,便主动跟大家搭话帮忙,他眼界宽,人又会说话,便跟商旅们聊得很开心。
拓跋昌则不太擅长这些,他只默不作声地将楚静带到了燕回守候的马车旁,跃下马将楚静送了进去。
从始至终,披在楚静身上的披风就没有拿下来过,待楚静进去之后,拓跋昌想了想,又从身上找出一个小瓷瓶递了进去。
燕回看着神色一动,不过却没说什么。
此时晨光熹微,天边的云霞已隐隐地变成了红色,太阳眼看就要升起来了。
拓跋昌在这里照顾着楚静,就没注意远处的一辆马车的车帘被掀起了一条缝隙,有人在偷偷打量他们。
“母亲,那几个人好奇怪啊。”一个娇滴滴的女声道。
“阿宜,你是未出阁的女孩子,不要四处乱看。”一个慈祥的声音道。
被唤作阿宜的孩子却不听,继续道:“母亲,那个人是抱着个姑娘,将她放到马车里了么?”
慈祥的声音变得有些严厉了,“阿宜,不许乱说!”
“呀!母亲,他看过来了!”阿宜惊叫着,将车帘盖上了。
果然哒哒的马蹄声近了来,过不多久,一个男子声音响起,“请问这便是韩夫人的马车么?”却是拓跋昌。
一个婆子就答了是,并通禀了。
拓跋昌就说他妻子在山上受了伤不方便行走,多谢夫人帮忙。夫人菩萨心肠,一定好人有好报,得偿所愿之类。
韩夫人便客气了几句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不要太客气,拓跋昌就驱马转回到楚静的马车边。
不多时,车队就再次启程,往武陵城驶去。
此时太阳已经露出头来,晨鸟啼叫,微风拂面,十分惬意。
连云山名为连云,山的走势确也是连绵如云,弯弯绕绕。
拓跋昌一路随着车队走着,一面听东来低声禀告探知来的消息,原来这队人是绵州韩家的商队,护送的也是韩家的家眷,方才偷看拓跋昌等人的,就是韩夫人的女儿韩家小姐韩希宜,今年十四岁了。
承汉女子十四岁及笄后,就可以议婚嫁了,似乎韩家家眷这次进京,就是来见未婚夫的。
拓跋昌默默听着,不置可否。
车里的楚静却是另一番心情,她想到自己这次回来,母亲用的也是要订婚的借口。
可是究竟跟谁订婚,母亲并没有说,只说觉得几个从小看起来的孩子都不错,要楚静自己拿主意。
可是谁成想……楚静扯下披风,看着脖颈锁骨的痕迹,只觉无比郁闷加羞赧,谁成想会发生这样的事,如今拓跋昌一口一个你是我的女人,她还谈什么婚约。
唉,不知道此刻的母亲怎样了,有没有危险,知道了自己的情况,母亲又会怎么想。
此时武陵城北边的官道上,一辆轻便的马车正飞快奔着。车里一个美妇懒懒地趴在一个男子的怀里,嘴里说着,“不知阿静现下怎么样了?”
抱着她的男子揽着她腰,轻声细语地安慰着。
两人浑然不知此刻的楚静的心思。
母亲是个奇怪的人,楚静默默想着,世俗礼教的观念非常淡薄,不然也不会身为楚知暮名义上的妻子,却跟长孙皓归隐。
也因此,楚静在发觉自己**之后,并没有太过激烈的反应。对于女子闺誉这种事,她也是没有太大概念的,母亲若知道了事情始末,想来也不会怪她。
楚静心安了些,打开拓跋昌扔进来的小瓶,里面却是疗伤的药,洁白如玉,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楚静将药涂抹在身上,努力不去想昨夜的旖旎片段。
不多时,一队人转到一条窄路上,这段路呈S形,依着山势左拐右转,路面狭窄,拓跋昌看着,不禁心生警觉。
昨夜他们主仆几人飞马驰奔,很快就过了这段路,可是今天这一大队人,还带着货物女眷,若是有人想动手……
他刚想到这里,就突然听到林中传来异响,转头看时,不禁大吃一惊,竟是颗一人粗的大树,不知怎的从中间倒了,劈头盖脸砸来,而目标车辆,竟然正是楚静的这辆!
一干人等听到声音都傻了眼,眼睁睁看着大树倒了下来。
拓跋昌和东来都在楚静车旁,闻声都迅疾弹跳而起,东来挥刀朝树干一斩,先将树干分为两截,一截倒下压不到楚静马车,拓跋昌则将剩下半截也砍为两截,一截落空飞了出去,另一截则被他横脚一踢,砰一声落到了山林中,激起无数鸟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