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是个很洋气的城市，在桥洞里睡着一个长得像林志颖瘦骨嶙峋的拾荒者，每天夜里瞪着眼，坐在大桥下看着身边一望无际的黑暗，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唯一记得一些家人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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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脏乱阴暗满地废弃物的房间，一块厚厚脏兮兮挂满灰尘的破布永远挡在窗户上，妻子整天在家看电视，摆在餐座上的只有冷水泡蔬菜，肾脏衰竭的儿子因为饥饿割下妻子舌头，惨叫中麻木的男人依旧坐在餐坐上看着儿子咀嚼着血淋林的舌头，妻子从储物间拎着斧子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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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跪在地上惨白脸不顾一切啃噬着舌头的儿子嘴角的血滴在满是油渍发黑变硬的地毯上，愤怒大叫接着不停挥动着斧子，但没有听见一声反抗和惨叫声，血顺着地毯留到沙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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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是这个男人吃的最好的一顿饭，同样也是之后几年乞讨生活吃的最好的一顿饭，土豆炖肉，下过雨的夜里很冷，踩在路面上脚上白袜子满是泥泞，身后破旧的公寓楼三层窗户里喷着火光，火焰跟着风摇动在雨夜里，楼旁大树下站着的人群嘲讽着，一个闷不做声的满身是活的人爬过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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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楼下人群的惊叫声中，带着满身的火焰跳了下来，像个装满水泥的麻袋一样缀在地上，然后很不可思议的站了起来，愤怒的走向恐惧的人群，那是个已经被烧死的人，像是被恶魔驱使着，穿过人群，发出嘶吼声铺下空旷路面上缓步行走的男人，而那男人却毫无察觉的麻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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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听见一声巨响，转过身才看见身后，横向翻滚着一辆凹陷的出租车，而那满身火焰的人就站在路中央，那双在烧焦的肌肉里显得很大很圆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缓缓地举起火焰中那只残缺不全的手臂，不停地延伸到乞丐自己面前，专注于火焰中血肉模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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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掩盖不了周围黑暗中的邪恶恐惧，直到呼啸过来的卡车，冲了过去，眼前的一切才灰飞焉灭，听的见冲过去几十米外的刹车声在这寒冷空旷的街道上嘶吼着，直到撞进街对面楼下餐馆里，一切才安静下来，路中央乞丐周围飘散着飞舞的火星子，缓缓下落，犹如烟火短暂，接着在人群路陆陆续续走上街头叫喊声，叫骂声中，乞丐伴着昏黄路灯，消失在夜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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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倩寻着档案里朝鲜战争老兵的踪迹，走在漆黑的街道上，档案里资料并不多，之前在上海弄堂里遇到的老人说过一些信息，那个黑白照片里的胖子是个青帮打手，1947年逃散去了吉林，之后加入解放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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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朝鲜遇到他之前他自己说是在哈尔滨军工厂做过驻军哨兵的，见过一封1952年的电报说是他和当地一个姑娘所生的孩子出生了，当天夜里美军轰炸阵地，那个人就再也没有见过，就此失踪，老人同情他思念妻子所以给报的阵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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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资料上那个女人的资料很详细叫董长春，生在集贤县，后来搬到道里区三层楼的老房子里，她家搬走的时候带着一个12岁的小男孩，因为一个乌克兰做香肠的老头这栋三层四合院没有被拆迁，邻居说当年那女的生了个男孩后，跟着二道街的一个二毛子跑了，就住在前道街那栋小公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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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姓刘的二毛子在一块过了大概2年，那男的认识了一个离异的大学女教师就跟着跑了，听说那个大学女教师给他生了一个女儿，1965年的时候跟着女的全家搬到北京去了，之后再也没回来过，后来董长春生了过小女孩长得很好看的，她家隔壁的老李家就给要了去，换了一袋大米和半桶豆油，那年月不结婚住在一块的不少，有的，打开窗户顺手就把婴儿顺着楼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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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管了，那时候是三层的公寓楼，后面都是平房胡同，路过的老头，老太太就见了回去，邻里邻居的就送人了，换个瓷实点的大碗，腊肉什么的，养大了说不定有点出息，好养活自己自家不整齐的犊子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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