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
“小岚岚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呀!”彦晞不依不挠,凌岚浅笑不语。
他要她说,她偏偏不说。
崇明宫内,灯火阑珊。
崇明宫主殿内,帷幔随风飞舞,姿容俏丽的女子,慵懒的靠在软榻上。
她随意的挑眉,媚眼如丝,泻下满室的芳华。
琴音袅袅,香风阵阵。
“铮!”的一声,琴音戛然而止。
弹琴者呼吸一滞,慌忙起身,连滚带爬的跪在女子跟前。
卧榻上的女子缓缓起身,妖娆明媚的脸上无一丝神色,让人看不出喜怒。她探出修长的玉手,微微俯身,挑起琴师的下颌。
“你在害怕?”她莞尔一笑,万物黯然失色。
凝眸盯着地上的男子,一模一样的面容,一模一样的衣裳,一模一样的配饰。然而,就是找不出一丝阿离的味道。
三百年了,她沉睡了三百年了。
三百年的时间,让她对阿离的感情发酵,酿成一杯苦涩的酒,闻着让人惆怅,喝着味道酸涩.。。
曾经他们都以自认为对的方式,守护着自己想要保护的一切。然而,同样的理想,不同的选择,两人就那样渐行渐远了。
春水涤荡的瞳眸,弥漫凄迷的忧伤,一圈圈荡漾开来的光影,让人沉醉的同时,又如地狱一般将人绞碎。
“宫主饶命!”男子低着头,瑟瑟发抖,他在害怕。因为在崇明宫中,男人的生命比蝼蚁还低贱。外界传闻,崇明宫主贪恋男色,夜夜笙歌,风流快活。
可惜,事实并非如此。
无论进入崇明宫的男子,姿容是何等的上乘,在进入崇明宫一个月后,他的脸就会被一张薄薄的面具覆盖。所有在崇明宫走动的男子,如同复制品一般,容貌、配饰、身段皆相同。
“饶命?”女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目光变得深邃复杂,“本宫让你这般害怕了?恩?”女子收回手,赤足走到琴架。
闻言,男子怔了怔,“宫主,奴,奴才不想死.。。”
望着那张惊恐万状的脸,女子微微挑眉,“琴弦断了就断了,可是,你不该卑躬屈膝!”她叹了口气,目光渐渐变冷,隐隐透着杀意,“错就错在,你带着阿离的脸,却做出此等举动!所以,该死!”阿离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是坦然无惧的。
刹那间,他全身的血液仿佛被抽空一般,木讷的摇着头,哀婉的望着高台上的女子。
“害怕?”女子冷冷一笑,“害怕是讨不来任何实惠的。”
优雅的起身,抱着那柄断琴。顷刻间,铿锵琴音响起,一道血雾赫然出现。男子的瞳孔渐渐变大,惊骇,恐惧,绝望,最终变得毫无焦距。“咚”的一声,身子渐渐软下。
“来人!”冷冷的呵斥,大门一阵轻响,进来两个侍女,瞥了一眼地上毫无气息的男子,面无表情的低着头。
“属下拜见宫主!”单膝跪下,神色庄重。
“将人抬下去!”不厌其烦的挥了挥手,恹恹的回到软榻上。
“是!”
大殿恢复宁静,清冷灯光跳跃。
回廊处,一道清脆的脚步声响起,面容清秀的少女推门进来,抬眸望了一眼软榻上的女子,旋即恭敬的低着头。
“飞凤见过宫主,火灵芝大皇子已经派人送至崇明宫。不知宫主?”
“火灵芝?他倒是舍得!”闻言,女子紧闭的眼睛陡然睁开,眼睛中一抹了然的意味,“告诉司马钦,本宫不会插手大秦国之事。但是,那个女娃的性命,必须给本宫留着。”
飞凤怔了怔,目光有着难以掩饰的惊奇。
“飞凤不解,宫主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护着宸王妃?”突然有一种奇特的冲动,她问了一句不该问的话。
“为何护着她?”对于飞凤的问题,卧榻上的女子始料未及。凝眸望着跳跃的灯火,仿佛陷入眸中沉思中。
为什么呢?连她自己也说不清!
“属下该死!”飞凤低着头,后悔自己一时口误,帷幔遮掩下,她只能看见女子玲珑的玉足。
“呵!”她轻笑一声,缓缓的垂眸,“她是阿离的徒弟,所以我要保护她。她说出一个连她自己都震惊的理由,仅仅因为她是阿离的徒弟,为此她可以连救命的火灵芝都不要。
飞凤默默的听着,没有说一句话,眼神渐渐黯然。三百年的时间,还不足以让宫主忘记那个男人吗?纵然他的心是冰铸造成的,十万多个日日夜夜,那颗冰冷的心也该捂热了。
“宫主你这又是何必呢?”飞凤抿着唇,目光灼灼,世人眼中,崇明宫主冷许无情,杀人不眨眼。然而,在她的眼中宫主是天下第一痴情人。
“认定了就不会放手,眼里心里只有他。情字伤人,冷暖自知。”
情根深埋,无力乾坤。
美貌!才情!权利!金钱!她应有尽有,唯独那份情,她可望不可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