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出色的女子,是他的妻子,真好!司马宸心中有侥幸,有幸运——
指尖微挑,琴音泻下,那声极尽诡异,凝而不散,集聚在凌岚所处一隅天地。忽然,琴声骤变,若万马奔腾。而缭绕在凌岚周围蓝色的气旋,以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急速的膨胀。
绯衣女子眯着眼睛凌岚,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一炷香内弹流光转和浮生梦,本来就是故意刁难她。可是,没想到她居然想到用精神力塑造一个狭小的空间将浮生梦蓄在里面,如此别具一格的想法足以让她刮目相看。
“铮”的一声,琴声爆裂,随风四散,薄阳之下化作丝缕状蓝色幻雾,掠过枯草,穿过丛林——顿时,枯木逢春,衰草复生。
蓝色淡影闪过,优美的音律如潮水般扑面而来,时而低沉,时而舒缓,时而欢快,时而悲伤,叫人痴狂沉醉,不能自拔。音飘十里,缭绕天际,场中众人,皆入幻境。人生百年,如梦如幻,如白驹过境。那些逝去、无法弥补的缺憾,那些弥留脑海、不愿忘记的影像,那些爱到极致、恨到极致的人。此刻,都变得无比真实起来,仿佛近在咫尺触手可得。
有的人悲伤的大哭,有的人放声大笑。
凌岚淡漠的看着众人,浮生梦顾名思义,大梦三生悲喜交错。只是,司马宸不受琴音影响,倒是让她有些诧异。毕竟,鲜少有人在她的琴音之下,还可以保持清醒。
琴音一变,幻境破碎。清雅的音符潺潺滑落,温润若清风拂面,宁静若月照寒潭,高雅如碧海青天,低沉若深海暗流。每个音符,仿佛来自恒古的时空,熨平身上的每一个毛孔,说不出的舒爽惬意。
众人从幻境中苏醒过来,看到对方眼角的泪渍,皆露出错愕,惊异,茫然。。
绯衣女子,脸色惨白,踉跄的后退。一曲浮生梦,锁住她三百年光阴。她和阿离都以自认为对的方式,守护着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明明是一样的初衷,可是用的方法不同,两人就那样渐行渐远,最终永不相交。
凌岚几乎不敢相信,那怔怔发呆,失魂落魄的绯衣女子,会是之前那个,集冷艳,妖娆,邪魅于一身的女子。
良久,她开口问道:“你师傅,他可好?”
“我已经多年不见师傅!”凌岚这话意思在明显不过,绯衣女子望着她,并未发现她在说谎,叹息一声将玉瓶抛给她。
“这是你要的解药,带着你的人快些离开吧!”她恹恹的挥了挥手,眉眼中透着疲惫,突入其来的倦态,让她一瞬间苍老了许多,身形移动环佩轻扣,发出悦耳动听的声响。
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凌岚思绪万千。她和师傅应该是故交,只是不知道为何,从未听过师傅提及她。
“岚岚的师傅是何人?”司马宸双手交叉抱于胸前,目光紧紧盯着那渐渐消失的背影,那女子的武功几乎可以和他师傅媲美,而他居然对她一无所知。
“见了不就知道了!”凌岚将手中的玉瓶抛给他,转身朝着傅允的方向走去,司马宸望着身上沾了点点血渍的少女,心中思绪飞转。
走了几步发现司马宸没跟上,回头恰好看到他在发呆,拧了拧眉头:“你若是不想他们死,赶紧为他们解毒!”
司马宸摸了摸鼻子,讪讪的朝着司马箫走去。
此次遇刺,他们折损了不少人马,幸而载虫的毒对司马箫影响不大,傍晚时分他就苏醒,司马宸阴沉的脸色也缓和许多。
回到车上,看见凌岚眯着眼睛,样子像是睡着了。挥了挥手,示意莫珩退下去,疼惜的看着那倦倦的容颜,伸手将她揽在怀中。她的睫毛颤了颤,他以为她会醒来,却不想手在他的怀动了动,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安静的睡着。
千魂摄魄似乎很耗费心力,每次使用之后,他的小妻子总会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傻丫头,明知道会累坏,怎么横冲直撞,跑到前头去呢?”
冬日的天气,一入夜就寒冷难耐。怀中的女子似乎冻着了,司马宸蹙眉,吩咐莫珩再拿一件披风进来。
一路北上,并无旅店。寒风呼啸而过,一缕寒气透过车帘,冷的让人打冷颤。
骆冰郡毗邻琉玥,是大秦过最西北端,气温自然比云都低了许多。
凌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