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来,看着这位重义白衣,容颜绝美的俞峦,池水墨这才正容点头,沉声道:“俞道友请了。
没想到你我再见,竟是如此之时。前番区区小惠竟累得道友不惜开罪峨眉友朋,这回报之礼未免也重了些,道友如此实让池水墨不知说何为好。”
言语中无有一个谢字,但惟其如此,方令俞峦听在耳中心觉慰帖。说实话,直到池水墨此言之前,这道姑心中犹在思量,就为了借宝脱灾之德,自己如此助他,如此为他开罪了新近结识的玉清道友,峨眉诸仙,此举,究竟值是不值?
要知道俞峦本身就因中了邪派妖人的奸计,吃了大亏后方被恩师困于那地火穴口。
故此,此番付出这般大的代价相助这绿袍老祖,她心中并非一平如波,也都煞费思量的。
否则,若她早就存心相助,又何必要等到李静虚出手,池水墨身处险境时方才现身?早都现身岂不更好?
正是因为有所踌躇,故直到真人飞剑出手,她估量这绿袍真正要遇到大险之时,她才终下决心终于出手,这期间心理挣扎之烈,也不足与外人道之了。
而如今听得池水墨沉声几句,俞峦心中的天平,却瞬间就向老祖这边倾斜了,深觉自己此次出手没有做错,便展颜笑道:“什么话也无须说,老祖心意,俞峦自明。
当日我几番多疑、连番揣度,老祖虽未辨离去,但不也未罪于我留下冰蚕,故今日小有回报,我这里还深觉未尽呢!
观老祖此前的神通,便是愈峦不现怕那极乐真人也未必能将老祖如何吧?”
“不好说。不好说……”池水墨忙摆手笑道:“那李静虚可不比他人,一身道法神通不让天仙,若真与其斗法。我这里也仅有几分脱身保命的把握,却绝无可能胜过此人。”
“哦?原来老祖是这般估量。但我在空中看时,却有一事不明,不知老祖能否解惑?”俞峦说道。
“俞道友请讲。”池水墨回道。
俞峦点点头,语放缓慢慢道:“适才我观战时,见老祖与那峨眉众仙百般斗法,灭其同门也属正常。
但惟独那放蛊妖人之事,我却不大分明?为何老祖明明不处下风,偏偏要喝令那恶徒放出毒物?以致惹出极乐真人大怒出手。难道老祖本心。真就欲借这凶毒蚕蛊尽灭群敌?”
话说至此,池水墨也听得明白了,原来这道姑心中,也对那凶毒的金蚕蛊厌恶不已,故此才有此一问,是想证实那蚕蛊是否为自己所练,是否自己的心性……就那般凶毒?
微微苦笑,池水墨缓缓道:“俞道友之意我已尽明,不妨坦言相告,那蚕蛊确是我早年所练。后赐与孽徒。
至于为何令其放蛊,这其中有存心、也含有意,但一时间之间关节难以尽数讲明。待日后有机会,再寻机替道友解惑吧!”
事实上此前池水墨之所以喝令辛辰子放蛊,其中却有两层用意。一来是借放蛊之事验证李静虚可在?
若其在,那就证明自己虽费尽心机谋算避劫,但有些灾劫是躲之不去的。
否则那李静虚就不会晚了二十多天仍旧出现。故把他激出固然有险,但冒险顶过,那日后短时间内就不用再担心极乐真人寻己生事。
否则总有这么个人悬在心头,总担心其不知何时寻己晦气,这日子也就要难过了。
二来。在李静虚避其不了的前提之下,接其之手除掉孽徒。也是一举两得之事。
甚至,在某种层面而言。对于辛辰子这个心腹之患。池水墨的戒惧更在极乐威胁之上。毕竟他就隐在自己身边,不定什么紧要关头反噬一下,那可真就要了老命了。
而且,由于那原先的绿袍老祖,还欠着这辛辰子因果,池水墨非得等到那辛辰子弑师之时,才能对其下杀手,不然,却是不能杀之,只能惩戒,否则定有罪孽降下,业力加深。
所以从这两层考虑,这次慈云寺之行,激出李静虚之举,正是避也避不了的一个关口,只有昂以对,硬抗过去才有坦途。
但此中诸多关节,又如何能向俞峦道明呢?于是,听到池水墨的回答后,俞峦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显然心中重生梗刺。两人间刚刚微起的几分互信,怕也就此……
情形如此,池水墨也无可奈何,只好再微笑道:“此间事了,我也要回返百蛮山去。不知俞道友欲往何往?他日可有机缘再会?”
“我……”听得,俞峦面上竟显茫然,道了个我字后,半响没有回话,竟是一副前路迷茫的神情。
见她这般,池水墨心中一动,便再问道:“难道俞道友尚未定去向吗?”
俞峦苦笑,绝美的面容竟有几分凄然,答道:“困居多年,故交不再。不瞒老祖,此前俞峦自火穴脱身之后,接连拜访了几位故友旧居但却都无有人在。
全都废弃多年尘土四积,除适才那极乐真人所说的女仙倪芳贤外,竟再没有半点消息。故这一时间,俞峦还真就无处可去了。或有一地,离此后我会往之一行……”
“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