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校长室出来,回去的路上,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路灯照着路边的杨柳,各种光怪陆离的树影,斑斑驳驳地投射在杨修的身上,仿佛他的心情,有一丝紧张,有一丝兴奋,有一丝害怕,还有一丝期待。
难道自己的警校生活就这样的结束了吗?要怎样对朋友、父母解释呢?还有一直没联系上的——黄二妞,在执行任务的时间里,肯定是不能和她再联络了,如何对她说呢?
其实父母那里还比较好办,反正他们去外地做生意了,只要告诉他们警校安排进山区参加扶贫行动,那里不方便通电话就好了,反倒是身边的铁峰和黄二妞比较麻烦。
杨修用力甩甩头,仿佛想把脑袋里的烦恼甩走,决定还是先满着他们好了,这个卧底任务的时间,也许不会很长吧?
刚一进门,坐在床边的铁峰就跳起来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急切地问道:“修爷,怎么样,校长他没难为你吧?”
杨修懒洋洋地走到床边,夸张地张开四肢仰面躺倒在床上,回答到:“没怎么样啦,不过,我决定退学了。”
“啊?”吓了一大跳的铁峰追问:“怎么?校长要你退学?不会吧,你成绩那么好不可能会让你退学的,是不是你和他顶上了,你这犟脾气也真是的,不行,我陪你找校长去。”铁峰说着,伸出手要把杨修拉起来。
杨修推开他的手,“和校长没关系啦,是我自己不想再读了。其实我本来也不喜欢法医这种工作,整天和死尸打交道,耳濡目染都是近墨者黑,你看看现在的法医有几个好出路的,再说,做法医一个月能挣几个钱,还不够买一件名牌的呢!”
铁峰用仿佛是不认识的眼光看着杨修,“你吃错药了吧?那你连文凭也不要了吗?现在的社会你没有文凭到哪里去找工作?”
杨修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铁峰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吓我的是不是?你个混蛋,说慌都说不圆。”
杨修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说道:“算了,告诉你实话吧,我爸给我投资了一份生意,我用不着上班工作了,也不用朝九晚五的在单位受气,只要管好我的生意就可以了。”
听了这句话,一向大嗓门好脾气的铁峰突然间爆发了,“杨修,你到底出什么毛病了,为了几个臭钱就把自己卖了吗?那黄二妞怎么办?”
提到黄二妞,杨修不由的一阵纠结,同时似乎还夹杂着一点点的醋意,“有完没完?烦死了,我和黄二妞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着我?”说着,用力推开楞住了的铁峰,夺门而出。
为什么最容易伤害到的人总是最亲近的人,卧底结束以后,铁峰会接受道歉吗?毕竟,铁峰是杨修在本市除了表姐和黄二妞之外最要好的朋友,如果失去这样的朋友会是一生最大的损失吧?还有黄二妞,还有机会见一次面吗?按司马局长的说法,这次的任务非常危险,如果自己牺牲了,他们会想念自己吗?
三天后。
大街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圣诞树,虽然节日未到,但已经有了圣诞节的气氛,杨修坐的出租车开到太子大厦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根据司马局长给自己的资料,太子大厦是太子集团公司去年刚刚建成的办公大楼,83层的高度在这座城市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了。
杨修走出出租车抬头仰望,大厦笔直向上,楼顶隐藏在低压的云层中看不真切。
走进大厦,底楼的大堂里早已挤满了前来应聘的人,杨修奋力挤进人群到接待小姐那里拿到了应聘表,填好后连同应聘资料一起再交到接待小姐手中,满脸不耐烦的接待小姐漫不经心地接过来资料,头也不抬地说到,“广播里会通知你面试,如果你走开的话,就当你自动放弃了。”
杨修走出人群,找个凳子坐下来,努力克制自己烦躁的心情,耐心地等待着。
那天晚上回到学校已经是11点多了,铁峰竟然没回家,而是在杨修宿舍等着他,杨修一进门就被铁峰堵了个正着,杨修知道他还想劝自己,就装作没看见他,进去拿了被子到隔壁同学的宿舍里挤了一宿。
这三天来杨修一直在躲着铁峰,白天不再上课,匆匆忙忙地办好了退学手续。司马局长肯定是和董校长打好了招呼,杨修办理退学没碰到任何的障碍,学生处的老师也没多问什么,剩下的时间就躲进图书馆研究司马局长给的资料,晚上继续到同学的宿舍凑合着睡一会儿,反正心里有事儿也睡不好。
三天来,杨修脑子里除了卧底的工作,想得最多的还是黄二妞,她怎么能这么久不接自己的电话?难道之前的感觉都是假的吗?胡思乱想着,广播里突然叫起了杨修的名字,“杨修先生,杨修先生,听到广播,请到78楼会议室面试。”
杨修看了看手表,不知不觉已经十点半了,大堂里应聘的人们已经少了很多,还稀稀拉拉的剩了十几个人。杨修走进电梯,三分钟后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78楼。
电梯门缓缓打开,外面是一条走廊,走廊的尽头有一扇小牛皮镶酸枝木的大门,门口的牌子上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