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已经把被子卷过去了大半,托她的福,我变得经常感冒了。坐起身子,看了看表六点五十。闹钟七点才响,我按下了闹钟的按钮,穿上衣服迷迷糊糊地洗脸刷牙去了。
“早。”没过多久,她揉着眼睛从我身后挤过,关上了厕所的门,“今天也起来这么早啊。”
我嘴里含着牙膏,只得呜呜地随便答应着。手里的是自己的牙刷,镜子里的是自己样子,在两人合租的屋子里的洗手间,一切都是真实的。
真的是真实的么?脑子里突然涌出了这个想法。如果真实其实是像某个老电影里所说,我们被电脑奴役当电池那样的话。嘛,那其实也不错,我安慰自己。
随着思维的继续发散,我想到,如果真实是那样的话,现在的我就应该站在世界交汇的断面,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有好几个史密斯先生观察着我的动向,而我要做的就是找到小白兔,在两个药丸中选择一个吞下。
伴随着抽水马桶的声响,厕所的门再次打开。她打了个哈欠顺手拧了下我的屁股,拖着脚步回到卧室去了。
煮好鸡蛋,热好牛奶,炒了盘青菜,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早间新闻刚刚开始,巴拉巴拉的说话声源源不断地涌进耳朵里。
漫长的三十分钟涵盖了世界上的许多大事,从政变到武装割据,从人民生活水平提高到国民生产总值上涨,但从头到尾都没有唐人街枪击案的消息。
唐人街枪击案的消息一个字都没有提到。该死。我频繁地按着遥控器,频道一个又一个的跳转着。该死。
“别换了,闪得我眼睛疼。”不知道什么时候,女友已经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了。
“哦。”我丢下遥控器。莫名的烦躁。
“怎么了,不就是昨晚没戴么。”还穿着睡衣的女友瞟了我一眼,“安啦,我在安全期呢。”
额,昨晚没戴?该死的。
“现在就算是当爸爸也没有什么问题吧。”她一脸幸福,“你会是个好爸爸的不是么?”
我抓狂了。双手来回地在大腿上摩擦,眼睛不知道该看哪儿是好。
谁知道这时候她扑哧地笑出声音来。
“骗你的。”她站起来,用沾着牛奶的嘴唇在我脸上亲了一口,“看把你吓的。”
她这样一说,我反而有些失落了。用手擦干她留在我脸上的奶渍,我又重新拿起遥控器,在随便换了一个频道后就停了下来。
“甜党与咸党关乎正统的争执已经持续了很久,甜党认为他们才是正统,而咸党则一直表示甜党才是异端。”长得像油条的评论员表情认真地分析着。
“今天去哪儿玩,还是窝在家里?”女友将碗和剩菜端进厨房,出来后问我。
“上班。”
“今天是周六。”她一副无可奈何地表情摇着头,“你这个糊涂蛋。”
手机响了,我的。来电显示上显示着:陈老板(风味小吃店)
昨天应该跟我见面的那位。
“喂?”
“呐,今天有空没有,咱们再见见面,我还在二街小吃店等你。”
“喂,我今天……”
“嘟——嘟——”对面直接把电话挂了。
“有事?”女友有些失望。
“给我两块钱坐公交。”
听到我说的话,女友笑了,这是只有我们两人才懂的笑话。有一次我们看完电影后送她回家,在她家门口时,我说出了这句话。
“早点回来。”她走进厨房,接着便传出刷碗的声音,“别让老娘我等着急了。”
二街小吃店,我推开吱呀发响的门,老板的儿子正在玩游戏机。
“老爹,来客人了。”他头也不回,死死盯着电视机。
“你个兔崽子,每天就知道玩,来个客人也着不接下。”老板的骂声从后厨传出来。
接着,一个满脸油光的光头撩起后厨的门帘挤了出来,看到是我,便放松了下来。
“哟,来了,点点儿啥?”他拿起碟子,轻快地走到凉菜的柜台。
“老样子。”我看着他那肥硕地身子以一种不科学的轻巧围着柜台运转着。
“媳妇儿呢?”拉开柜台的玻璃门。
“在家呢,今天约了陈警官。”
“哦,还是那破事儿啊,也别怪我多嘴,给你你就拿着呗,没啥不光彩的。”拿起夹子,熟练地夹着凉菜,“还坐老位置?等下陈二来了我就让他过去找你。”
“谢谢。”其实根本没有必要,那个位置就在大门旁边,正对着电视机。
“谢球啊,端住了。”将拼好的凉菜递到我的手中,就撩起帘子到后厨去了,“跟我客气个啥。”
我端着菜坐回昨天的位置上,陈警官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过来。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我盯着电视机,看老板儿子打游戏。
穿着黑西装的光头将一个打电话的男人从窗户丢下去后便躲了起来。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