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秀儿浑身颤抖,嘴唇抖动,在计老人生命遭受死亡的最后一击时,在痛不欲生的黑暗中,泪水绝提,嚎嚎大哭起来。
她曾在幻梦中,荒唐奢望许多,可现实如刀般,凌迟她的心,一遍又一遍,恍然间,这个世界陌生黑暗,无尽的风怒吼着。
“……爷爷……”叶漠如遭电击,愣在原地,心里哭喊着,在草原上那些风吹动衣襟的日子渐渐模糊,他的心缭绕在沉重的螺旋里渐渐下沉。
“……阿秀……你走……我……我……”瓦尔拉齐断断续续说着,欲发射毒针,射死车尔库。“师……师父,你别杀他们,我?……师父,你是哈萨克人?”秀儿哽咽着问道。
“是,我是铁延部人,他们把我赶出哈萨部落,我来到中原,遇到授武的恩师,学得一身武艺,没想到马家骏,我的徒儿,他……他……”华辉忽地想起什么,手掌僵直抓住秀儿,说道:“阿漠……阿漠呢?那个婴儿呢?秀儿……秀儿?你知道……他,他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阿漠失踪了。”秀儿低着头,想起草原那个似羊儿般虚弱的阿漠,不禁辛酸。“啊……”华辉‘噗’地吐出污秽鲜血,却是泣不成声,暗暗自责,愧对恩师。
“不,他没死。”叶漠忽地喝道。“叶少侠?真的……”秀儿问道。“嗯,我见过他,他很好……很好。”“阿漠哥哥,他……在哪里呢?”秀儿迫不及待地道。
“他……他么?”叶漠望着秀儿清秀的脸,伤心地说道:“他生活的很好,很好,他住在很遥远的西方,那天晚上,他在草坡上等你好久好久,后来害怕你被狼儿叼走,出去寻你,被风沙刮走啦,一个好心的西方商贾救了他。”
秀儿魂不守舍,喃喃低语道:“这样总该好的,他总是那样傻的。”华辉听到阿漠没死,脸色忽红润起来,众人皆知道他回光返照,不由唏嘘。“嘿……你的计爷爷就是我的徒弟,他是江南人,我教授他‘荡穴锤’,让他仇家不敢找上门……可这个叛徒,我带他来到铁延部,那晚天很黑,我找到了雅丽仙。”
车尔库“啊”地惊呼,说道:“阿曼她妈妈死时,全身乌黑,难……难道是你用暗器杀死的?”“是的,是的,该死的雅丽仙,那晚我找到她,让她和我逃走,雅丽仙不肯,她说她只爱你,嘿嘿,让她跟着你这个混蛋,我是不肯的,所以我杀了她。”华辉冷冷地笑道。
“你个魔鬼”车尔库咬牙切齿,要和华辉拼命,但全身酸痛,晃了晃,再爬不起来。“……可惜你这个混蛋运气好,我找遍了哈萨克草原,都没有找到你,第二天,我再忍不住复仇的冲动,我让华辉到哈萨克叼羊比赛的马奶酒下毒,可他竟然背叛我,他竟然想杀我,趁我不备,他用毒箭中伤我,逃走了。”
“原来那晚他受的重伤,是你打的。”苏鲁克恍然大悟。
“后来碰到秀儿,我让她替我拔掉毒针,修养一年,恢复功力后,我本来要到哈萨克杀死车尔库的,但我碰到陈达海,听到你们的谈话,等陈达海偷到高昌迷宫的地图后,我偷偷跟着他找到这儿来。”
“陈……陈达海呢?你杀了他?”叶漠着急地问道。华辉摇了摇头,说道:“我悄悄打晕他,用绳子绑住他?放他走了?”众人皆是惊愕,想不到华辉有此善举,华辉却嘿嘿笑道:“我偷偷抽掉丝帕上的几根丝线,他醒来后,一定会带着剩下的强盗按丝帕上的地图来寻找高昌迷宫,嘿嘿,等他们发现时,这群强盗已到沙漠腹部,再出不来了?他们要活活干渴死去,尸体被秃鹫啄食。”
众人听到华辉的笑,不禁冷汗直冒,秀儿道:“师,师父……我,我们回去吧,计爷爷说过要回中原,那里有燕子,有桃花,一排排柳树……”“秀儿,师父要死了……师父要杀死这群哈萨克人,杀死车尔库,阿曼,苏普……”华辉手操毒针,准备发射。
秀儿拦住华辉,喝道:“你,你们快走……快走……”苏普,阿曼扶起车尔库和苏鲁克朝山洞外走去。地洞内只剩下秀儿,华辉,计老人冰冷的尸体,叶漠和夷。
“秀……秀儿,你也要和师父作对吗?”华辉忽地声音低迷,似乎已走到生命尽头。
“……师父要死了……秀儿……你去吧。”华辉手臂垂下,气若游丝地说道。“不,不……我在这儿陪着你……”秀儿见他孤零零一个人,不忍心地说道。“好,好,你是个美丽善良的姑娘,你不愿意走,便在这陪我吧。”华辉掌心一扬,毒针朝秀儿刺去。
“雅丽仙,他很美嘛?”秀儿忽然问道。“啊……雅丽仙……”华辉听到这个名字,浑身一颤,抬起毒针的手暮然垂下,已然死去。
“秀儿姑娘,你,你别伤心了,我们埋了计爷爷和你师父吧?”叶漠心中五味陈杂,说道。“是的,是的,人死总该要入土……”秀儿喃喃说道。
小虫在鸣叫,森林中,叶漠用马刀刨着坑,秀儿拉着夷在帮忙,苏普早回到哈萨克,临近黄昏,夕阳映着叶漠额头的汗水,反射出晶莹的光芒。
秀儿帮华辉,马家骏整理衣裳,华辉怀中一座手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