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如意手中拿着一把油纸伞,它的伞骨是红色的,伞面却是白的,上面用墨线勾勒出了浅浅的ju花图案。
“还要多管闲事?”狐狸瞧着那伞,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暖色的浅笑来。
刑如意轻轻嗯了一声,用手指敲敲血红的伞骨,说:“既然遇见了,我总不能不管吧?”
这把油纸伞是经过纸店时购买的。
纸店是一个镇子,镇子上的人多半靠做纸工艺为生,做的最多的便是油纸伞。北方人不喜欢,总觉得这伞小家子气,尤其这遮风挡雨的东西上居然还画画,简直就是浪费,但南方人喜欢,尤其是那些夫人、小姐们,拿在手中,别有一番情趣。
所以,纸店的油纸伞多半是销往南方的,至于这走货的商人,则不分南北,哪儿的人都有。
这把纸油伞是一个年轻人半道上捡的,至于是从何处捡来的,他不肯说。只是看着刑如意喜欢,又是一把旧伞,所以便宜卖给了她。
刑如意之所以买这把伞,则是因为她看见了附在伞上的那个红衣女子。当时,女子就趴在那个年轻人的背上,用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望着她,好像在说:“求求你,买下我吧!”
刑如意一向心软,于是就将这伞给买了下来。
手指在伞骨上敲了七下,附着在伞上的女子便伸着懒腰出现了。
“到了吗?”
女子像是一只睡饱了的猫咪,伸着懒腰,眯着眼睛,心满意足的问着自己关心的小问题,那表情,仿佛不是在问“到了吗?”而是再问:“吃的呢?”
“还没有!”刑如意说着,将帘子掀开,让女子看了眼:“现在,总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我叫浅浅,苏浅浅,是苏家最小的女儿。我上面还有三个哥哥,大哥苏景伯、二哥苏景良、三哥呢,名叫苏景瑞。我与大哥、二哥是同一个娘生的,三个不是,是姨娘生的。不过我们几个关系都很好,三个哥哥也都很疼我。”
“那你呢?又为何栖身在这伞骨上?”
“不记得了!”苏浅浅托着下巴摇摇头:“我是真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好像是睡了很长的一个觉,等我醒来,就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在一个破庙中,里头还有一个石像。破庙有一个院子围着,但围墙都塌了。院子里有一棵松树,很老很老的那种,上面挂满了红布条。只不过那些红布条也都很旧了,褪色褪的特别难看。”
“那应该是一棵被许愿的松树,至于你口中的破庙,听起来倒很像是荒废掉的月老庙!”
“月老庙?”苏浅浅蹙眉想了一想:“我跑到月老庙做什么?”
“去月老庙自然是去求姻缘的,不过照你说的,那庙都破旧成那个样子了,估摸着也不大灵验了。”刑如意看了看自己的指尖。自从鬼术精进之后,她能够看到的东西也是越来越多,例如手上的这根红线,细细长长的,恰好与狐狸的连在一处。
刑如意曾问过狐狸这红线的来历,狐狸只是撇了撇嘴,说自己不知道。凭着多年看文码字的直觉,刑如意认为这根红线就是传说中的姻缘线,而她与狐狸则是早已注定的夫妻。
苏浅浅的指尖也有一根红线,但奇怪的是,这根红线像是被硬生生给扯断的。
苏家大院距离纸店镇并不远,快马加鞭不过半日的路程。刑如意他们走的慢,第二日午后才到。下了车,递上了帖子,很快一个年轻人就迎了出来。
“请问哪位是刑如意刑姑娘?”
“我就是!”
刑如意下了马车,刚打量了一眼,就听见苏浅浅兴奋的声音。
“这是我的二哥苏景良,他最擅长待客,也极会说话,所以家中但凡来客人,都是他出来迎接。对了,苏家对外的事情,也多半是由我的二哥负责,他还是经商的天才,不像大哥,总喜欢读书、写字、画画什么的,特别无趣。”
刑如意笑笑,淡淡的行了个礼:“看相貌,你应该就是浅浅的二哥吧?早前经常听她说起你,倒是今日才有缘相见。”
“不错,我是苏景良。只是从未听小妹说过还有姑娘这么一位知己,且还是从神都来的。”
“浅浅没有说起我,也是正常。因为算起来,我与浅浅也不过见过数面。我在神都经营着一家如意胭脂铺,需要经常出来采买,那次也是偶遇浅浅,两人聊的十分投机,就互留了联系方式。平时也只是用书信来往,算是我们闺房女子之间的小秘密。此次,我随夫返乡,正好路过这里,顺道来看看浅浅。不知可方便吗?”
苏景良没有答话,而是愣愣的看着刑如意,问了句:“刚刚姑娘说在神都经营着一家什么铺子?”
“如意胭脂铺,专门贩卖胭脂水粉的小店,与苏家的生意自然是没有办法比的。”
“难不成,你就是神都到处传着的那位刑姑娘?”苏景良面露一丝喜色。
“神都到处传着的刑姑娘?抱歉,我不大明白苏二哥话中的意思!”
“瞧我,人人都知道如意胭脂铺的刑姑娘有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