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同,完全就是被那道没有及时合上的门缝给吸引住的。可当她透过门缝往里面瞧的时候,不仅看见了憨儿那双滴溜溜转的黑眼珠,还看见了站在他身后阴影里的那个浑身水淋淋的老太太。
从样貌来看,这老太太与门后的憨儿应该是近亲关系,而当老爷子发生时,老太太那一个委屈的噘嘴动作,更让刑如意认定了他们之间的亲属关系。也难怪,这院中虽有鬼魂,却是一丝鬼气都没有。
刑如意只用鬼目扫了老太太那么一眼,这前因后果也就给弄明白了。
她起身,走到那间房子跟前,用手轻轻推了一下。木门“吱呀”一声开了,跟着飘散出那种类似秋天连绵阴雨过后树叶落到泥土中腐烂的味道。
“老太太下葬后的第二天,就遇见了连阴雨,这雨水渗透了那些新土,流进了墓穴中。老太太的棺木,是您老早些年就打好的,用的是您和老太太当年一同种下的梧桐木。只可惜,这梧桐木不是做棺材的好木材,又被搁置了那么些年,木料早就变得糟了。下葬的当天,又被那些粗人给磕了一下,裂开了一个大口子,于是那些水就钻进了棺木里。
我记得那连阴雨得下了七八天吧?所以您老想想看,那么长的时间,老太太的身子可不就给泡在了泥水中吗?这人刚去的时候,魂魄尚在身体里,感知还没有完全离去,所以这在泥水中泡着的滋味可不好受。
老太太心里委屈,所以就趁着七天还魂的时候来找您,结果您老伤心难过,那一夜竟醉了过去。老太太没有办法,只能夜夜过来诉苦,您呢?只看得见自己的老伴儿,却听不见她在说什么。眼瞅着她浑身**的,可怜兮兮的看着您,您这心里疼的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只能躲出来。”
“这不对啊!这老太太既然能进那间房子,为何就进不了这对面的房子?”四娘指了指老人儿子媳妇之前住的那间厢房。
“很简单,因为那厢房上有符!”刑如意随手一指,四娘他们立马就看见了一个用红绳子悬着的,早就脱了色的,折叠成三角形状的符纸。
“您的儿子媳妇,应该是意外亡故的吧?那时您的孙儿还小,您老担心媳妇放不下这个孩子,会将这孩子的魂魄也给带去,所以去求了这道符回来,就挂在这房子的外头。那张小床,应该就是您的孙儿,也就是您口中的憨儿小时候睡觉用的。至于憨儿这两个字,应该也不是您孙儿的大名,是按照乡下的惯例,为了好养活给起的贱名。”
“没错!”老汉红着眼睛,瞅了自己的老伴儿一眼,低头在桌脚上磕了磕眼袋:“我的确能看见我家那个老婆子,都是一条腿迈进棺材里的人了,还有啥是看不见的。我倒是不是担心她把我给带走,我只是放心不下我这个孙子。他爹娘去的早,若不能亲眼看着他成家立业,我这死不瞑目啊。”
“放心,老太太也舍不得她的孙子,更舍不得将您带走,她还希望您老人家能在这世上多享几天福呢。她来找你,无非也就是想要你帮她将那墓穴中的雨水给清理出来,好让她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离开。”
“老婆子啊,是我对不住你啊!临了临了的,都没能给你置办上一副好棺材。你放心,今个儿下午,我就让憨儿去把你那家给收拾利索了。你也别着急着走,再等等,等我把憨儿的亲事给定住了,我就去找你,咱们一块儿上路,也好有个照应。就你那性子,我担心你到了那边儿,被人欺负!”
老太太也红了眼圈,淌下几滴鬼泪来。她知道刑如意能看见自己,也能听见自己说话,于是忙求着她给老爷子带两句话,说她那坟地不着急,反正都在泥水坑里躺了那么些天,也不差多躺这个把月的。比起她自己来,她倒是更担心这爷孙两个的安危。
“你的意思是,老爷子跟憨儿都见过那个东西?你之所以留在这里,也不是全然为了自己墓穴中的那些雨水,而是担心那个东西回来害他们?”
老太太快速的点了点头,然后略带惊惧的瞅了瞅门上的某个地方。刑如意循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然,在那木门上发现了两个浅浅的手掌印,看大小,应该是个女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