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涛的家,位于整个妯娌村的外围,一处略微凸起的小山坡上。整座房子,都是土制结构,而且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
知道马涛家里没有人,刑如意放心的掐了一朵鬼火出来。幽蓝色的光束,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着。有了火光,便能瞧清楚眼前的景物,只是让刑如意所料未及的是,她居然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衣服,而且还披头散发的女人。因为一身黑衣的关系,她像是被融入到这整个夜色中的一样,若非有鬼火照亮,实在让人难以发觉。因为女人散着头发的关系,刑如意看不清她的脸,只感觉站在门口的她有些愤怒。
“你,是谁?”
刑如意刚走近一步,那个女人竟伸出两条骨瘦如柴的胳膊,用两双留着一寸长指甲的手使劲得拉着她的一条胳膊,拼命的把她往屋里拉。刑如意不明就里,却也能够感觉出,这个黑衣女人本身是没有什么恶意的。
屋子里更黑,散发着一股陈年的腥臭味,其间还夹杂着动物的腥臊和血液常年累积下来的那种**味儿。黑衣女人自进屋之后,就松开了手,低头在一个角落里寻找着什么。果然,没有多久,女人就捧着一个东西,双手递到了刑如意的跟前,然后眼神戒备的瞄了瞄窗子外头。
风,无端端的刮起,又无端端的静止。刑如意明显感觉,有一只冤魂轻轻的来过,又轻轻的离开。黑衣女人似不能开口,她张着嘴,咿咿呀呀,手指在空中比划着。
“你让我看这个?”刑如意问着,结果了女人手中的东西。
一个陈旧的蓝布印花包裹,里头却放着一条崭新的石榴红裙。
在盛唐,石榴裙是年轻女子极为青睐的一种服饰款式。这种裙子色如石榴之红,不染其它颜色,往往会使穿着它的女子俏丽动人。唐时,曾有诗句“眉黛夺将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形容的便是这石榴红裙。
黑衣女子见刑如意一直盯着这裙子,于是,小心翼翼的,用手指了指外面。几乎是一瞬间,刑如意脑海里划过一抹妖异的红,她看着黑衣女子的眼睛,问了句:“慧娘?”
黑衣女子,默默的点了点头。
“你,是谁?”
这是刑如意第二次问出这三个字,黑衣女子看了看她,指指自己,然后张开了嘴巴。
这女子的舌头,竟是被人活生生给剪下的。
“是马涛!”不是疑问,而是肯定。虽不知道这黑衣女子与马涛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关系,但能够在马涛家中无比熟练的找到这个包裹,她与马涛之间一定不同寻常。
女子点了点头,眼中浮起一抹恐惧,用细如干柴的手,握住了刑如意。
狐狸来了!
李四娘和小盛子拖着半是昏迷的马涛也来了!
就连常泰和原本被困在树林中的妯娌村的村民们也都来了!
原本黑漆漆的小院子,瞬间被火把照亮。刑如意一手牵着黑衣女子,一手托着那个蓝布印花的包裹,走到了院子里,走到了火光里。
只一眼,王彭就叫了起来:“这不是隔壁村里走丢的翠儿吗?她她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她叫翠儿?”
“大名马翠翠,是隔壁村老马家的小闺女,小名叫翠儿。两年前丢的,据说是出门给她娘买药,结果一去不回。”王彭走上前,仔细辨认了一下:“没错,就是她!老马是做木匠活的,那时候我还请他来我家帮忙给打过一个柜子。”
“对对,我可以作证!王彭家打柜子的时候,翠儿也来给她爹帮忙。人长的水灵灵的,村里好多未成亲的小伙子都争着来看,还有胆子大的,当即就跟老马提了亲。再后来,翠儿就丢了,翠儿她娘经受不住打击,人也去了。老马这先是丢了闺女,接着又死了婆娘,人的精神头儿也没了。前些天,我去隔壁村打听中邪的事,还见过他一回,老的都跟我爷爷似的。”
翠儿听见这些话,原本握着刑如意的手,越发的紧了。干涸的眼睛里,也泛出了水意,浑身轻轻的颤着。嘴巴微微长大,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啊啊声。
“翠儿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变成哑巴了?”王彭扫了一圈马涛的院子,忽然用力拍了下大腿:“我明白了,是马涛这混蛋小子,是他把翠儿拐走,又害成这个样子!”
王彭这话一出口,妯娌村的村民们都跟着愤慨了起来。
“我就知道马涛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整天阴呼呼的,这村子里的邪**儿,哪一桩哪一件的跟他没有关系?就说这村子里中邪的事情吧,是不是因为马涛而起的?还有慧娘,慧娘的事情”
这人正说的起兴,旁边的人却突然用力扯了扯他。空气,随着声音的静止而变得奇怪起来。风,无端端的又起了,一股凉意慢慢渗透到每个人的心里。原本还因为翠儿的事儿愤慨着的村民们,此时竟不由自主的往一块儿靠拢。翠儿明显也感觉到了什么,她抬起头,朝着那个刚刚说话的村民身后指了指。
刑如意看见了慧娘,一个容貌美丽,却显然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