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安浅笑,她挺喜欢于烨这人。办事牢靠,在她面前直来直往,说什么就是什么,全然不用去猜深层次的意思。几人随后在烟华居用了午膳,正待离开时她忽然瞅见郎溪言和一名女子僵持在街道的转角处。看起来似乎是郎溪言拦了女子的去路,以至两人起了争执。
“可知那是哪一府的千金?”
恃依应道:“杜相的独女,名烟雪。杜原崇是凌平侯谢楠的得意门生,在百官中颇有声望。这杜烟雪也是素有才名,不过性子耿直,所以与其他府的千金关系不算好,大多时候都是孤身一人。”
“她与郎溪言有纠葛?”意安奇道,对郎溪言的情感纠葛,她还是很有兴趣的。
恃依摇头,青黛却道:“我听人说过,这郎少卿曾在一次宴会上羞辱过杜小姐,可惜被反击回去了。从那以后,郎大人好像就挺在意的,每次逮着杜小姐都不让她走。我们还叹过可惜呢,要是杜小姐没定亲,她和郎大人就是冤家了!”
“杜烟雪定亲了?”
“是啊是啊,听说是个小侯爷!”
恃依补充道:“正是凌平侯的少公子谢康。”
意安又瞥了两人一眼,摇摇头不再追问。她虽然好奇,却不想在这上面耗费过多的时间。马车行进公主府所在的宽巷时,她恰好透过车帘见到了前面不远处的连城。他骑着马,慢悠悠地向前晃。
意安命车夫缓了速度,接近时唤道:“表哥?”
连城似乎是没想到她会此时出现,目光一沉,俊雅的容颜登时变得冷峻,他沉声喝道:“快走!”
她愣住,随即想起了郎溪言的话。然而等她反应过来时,四周已有簌簌的箭声。连城踩着马踏纵身一跃,腰间长鞭霎时展开,他道:“保护公主先回府。”
意安明白自己在这只会碍事,便由恃依在车厢里护着她,让车夫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公主府。可是箭太多,即使有恃依拦着,也有不少穿透了车厢刺到她跟前,更有冰冷剑身贴着她的胳膊险险刺下。
“马车不能再呆了。”恃依道,拽了意安的胳膊,长剑一扬破开了车厢。
这里据两人的府邸还有挺长一段距离,而黑衣人越围越多。
意安匆匆打量了眼四周,顿感不妙。他们现如今是被卡在了巷子中央,偏这条路只在末尾处有将军府和公主府。这些黑衣人大概是想拿她来要挟连城,所以在隔开了恃依后即步步紧逼,却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她小心避开刀剑的同时亦向连城那走去,既然赶不及回府,就只好离他近些了。刀剑无眼,谁知道会不会一个没注意就伤到了她。然而,他们像是猜到了她的打算,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后便改了策略,横剑向她刺来。
意安侧身躲避,不想恰撞上从远处射来的箭矢。
箭矢擦过她的颈项钉入身后的枝干,血腥味弥漫开来。意安捂着伤口,没由来地冒出一股恨意。
到底是谁想她死?行宫没死成,春狩便继续,眼下的境况也是因为连城在追查背后主谋。
她穿越前曾在某本书里看过这样一句话,说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我还一针;人还犯我,斩草除根。
之前穿成苏凌雪,她是直接过渡到了最后的阶段。她本以为萧意安会不同,毕竟这个身份有的太多,不论是曾经想过的权力地位还是没想过的母爱亲情,她都有,所以下意识的期待也变了。她想要远离争斗,尝试简单安宁的生活。寻个普通有爱的男人,找三两知己,一辈子兴许就这么过去了。只是念想终究成不了真……她收敛性子低调处事,却不代表别人愿意放过她。
她干脆不再避让,手也挪开,不一会儿即有温热的血液顺着颈项沉落进衣衫里,晕染出一片暗红。她抬眼看去,恃依已经受伤,青黛和于烨被看管住,仅剩连城还在僵持。看着倒在他周遭的尸体,意安忽对眼前的刺客道:“不知今日诸位是为何而来?本宫的这条命还是你们主子的命?”
黑衣人面面相觑,彼此交换了个眼色后齐齐将刀尖剑刃侧转,对准了她。
看来,是想她死了。
她低笑出声,甚至还张开双臂,似乎是想方便暗处放箭的人。
下一瞬,六七只箭破空划风而来,围在她身侧的黑衣人也是身形遽动。
冷风拂面,她的目光陡然一沉。便在白晃晃的刀剑和羽箭逼近时,灵活如蛇的长鞭自后勾卷上几人的身躯,带着砸向另一边的几人。几乎是眨眼之间,连城已到了她跟前,宽袖卷着箭支向右一摆,直让箭头没入快速靠近的刺客胸膛。
连城甩了甩他的鞭子,如玉的面庞变得冷硬至极,双眸更是幽深似墨渊。直到此时,他才稍稍显出几分怒意来,随之而出的厉煞萦绕在他周身,看起来便像是刚从战场走过。
而意安只听到咔嚓的轻微声响,再见他动手时竟是一鞭见骨。
被他击中的那人动作僵硬地低头看了眼肩上的伤口,许是被那森森白骨给吓到,再抬头时面上只余惊恐。
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