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安单手支着脑袋坐在车舆里,甚是懊恼。想她无论是穿越前,还是做苏凌雪的七年,酒量都没现在这么差过。她昨晚也不过才喝了七八杯,竟然会昏成那个模样。乱七八糟地抖了一堆不说,更糟的是前后两个吻她都没能推开……
果真是作死啊。
忍不住哀叹一声,她伸手揉了揉两侧的太阳穴。这关系,得赶紧拎清了。
“公主,休息了。可要冬锦备些茶点?”
意安摇摇头,她头还有些疼,哪有胃口。走下马车时她不经意地一瞥,见齐修云就站在不远处的河岸。想起他的官职,她挥退了冬锦和恃依向他走去。
“齐侍郎,可有时间聊上几句?”
齐修云平静道:“公主有何吩咐?”
意安看向水面,也不拐弯抹角了,直言道:“我需要衮州和齐州两地的户籍土地以及赋税情况。”见他面上微有异色,她跟着补充道:“它们都是我的封地,不是么?我有权了解。”
“臣明白了,待回去臣便整理出来交与公主。”
她弯唇谢道:“那就有劳齐侍郎了。”
转身离开时却又听他道:“公主对表哥他可是真心?”
意安诧异,没想到齐修云会问这么个问题。她回身看去,他着一身单薄素净的白衣立在水边,无端显出几分落寞来。想了想,她回道:“最开始我怕他,离得近了后我更怕他,因为他比我想的还要恐怖,往往几眼就能猜出我在想什么。冬锦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但表哥比她还先看出来我讨厌苦。兴许是怕到极致了吧,我在他面前该怎样就怎样了,反正若是装他也能识破。结果还挺好,他对我不比太子哥哥差。你问我对他是否真心,我会答我希望他好。有时候我们不见得能理解别人的选择,会因此失望或痛苦,那不妨后退几步拉开距离,看看当初吸引你靠近的是不是还在。齐侍郎是聪明人,我便不多说了。”
她将回到车驾旁,皇后就找了来。
“你与连城是怎么回事?真要定了让母后与你父皇去说,把婚赐了。你虽是公主,毕竟也是女孩子,传得多了于你名声不好。”
意安囧了囧,没想到昨晚的事传得这么快,莫非当时不止柴晋一人?她忙拉住皇后,劝道:“母后,此事不急。我才十四,就算赐了婚还是得等,若中间出了差错,那才是对女儿名声不好。而且我相信表哥另有安排。再说昨晚是我喝醉了……”
皇后似有不信,但也没再说什么,只嘱咐了几句便走了。
意安长出一口气,无比庆幸起大乾有女子到十五方可婚嫁的规定。不过她得想点后招了,她和连城是表兄妹,又怎么能栓到一起去?除非是做一辈子假夫妻。
“公主,这是安王让转交的。”恃依将信笺奉上。
她接过,却并未急着拆阅。安王既然能大方地交给恃依,想必不会是什么怕人知道的。若她估计得不错,连城曾经提过的试探姗姗来迟了……
队伍经过休整再次上路,意安重回车舆后将信笺拆开。
一如她所想,安王约她后日在烟华居碰面。
在与皇后他们的车驾分开前,有宫婢传了消息过来,道皇后希望她在兰林宴之前回宫。
兰林宴?
意安将恃依自车驾外唤来,问道:“兰林宴是什么?”
“官员的选拔多仰赖地方有名望的乡绅以及其他世家的推举,每年五月末会将所有推举上来的子弟汇集到京中,由陛下统一面见决定是否任职。接见他们的宴会即是兰林宴,因为决定日后各派系的势力,所以一直都比较重要。”
意安微微一愣,原来大乾还是推举制,难怪世家大族的势力会越来越大。这就像是向下扎根的树,经由世家推荐而在职的官员大多都会奉上他们的忠诚,让这根越扎越深,相应的,忠于皇室的却愈发的少。
看来,她也该了解下京中的其他力量了。
“京中现在主要有几方?”
恃依回道:“自大乾初建便一直存在的有安阳侯明家,晋南侯柴家,蜀中王云家,肃铮王李家,后起的有凌平侯谢家,景绥侯王家,以及最近的昌宜侯连清远。除了刚继承爵位的安阳侯在京中,其余当家皆在各自封地,仅留少公子或小姐在京中。”
“那你可知这些王侯谁与安王走得近,谁又与信王关系好?”
“两王中立,明面上算是支持太子。安阳侯景绥侯为安王阵营,晋南侯和凌平侯应当是与信王一边。”
意安笑了笑,再问:“各自阵营是你们查出来的,还是摆在台面上的?不用迟疑,不然我也可以去问表哥。”
“……回公主,是依据我们掌握的消息推测出来的。”
“掌握了多少?”
恃依埋了头,道:“恕恃依无法回答。”
意安盯着恃依,这丫头虽然表现得拘谨,却没有半点惧意,真真是比她还淡然。莫非,连城在大将军这官职之外,还另有其他暗中执掌的势力?
回到公主府,意安在下马车时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