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迷雾环绕的林子,护佑村人的唯一屏障,此刻化作了一堆堆焦土。
少年的背影显得那么嶙峋,一阵阵叹息声犹如挽歌在他身后唏嘘不已。
众人明白那种心情,但又迫切的想知道,援军赶往此处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谁此刻都没有站出来,上前宽慰一颗黯然失魂的心。
他,就原地站着,默默不语,看着被焚毁的迷踪林,心中无限悔恨。不去想也知道,村里究竟会是如何的惨不忍睹。他就站着,任由凄厉的雨冲洗他满心的伤痛。
……
“这位兄弟,请恕我冒昧!”一人往前宣礼道:“在下王都‘巫史’大人次子,后胤!这里发生的事,我们亦非常悲痛,但望你能暂放哀痛,和大家道明缘由!根据我们所接到的情报,也只是公孙岚前辈的传书,‘请援’二字!”
听得公孙岚,风宇微微一颤拭去泪痕,转过身来询道:“你认识公孙岚爷爷?”
后胤宣礼道:“公孙家族,乃皇亲国戚,又因其家族精通卜演挂算之术,被委以要任在此留守!我等接到公孙前辈传书之后即刻赶来,不想还是晚了!!而你,是我们发现的唯一生还者,还望你能告知一二!”
“唯?一!吗?!”听得此言,风宇的手指深入****,血渍溢出,泪水又悄然而下,颤巍巍的跪伏在地,嘶哑的怒吼响彻林地:“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见其痛苦万分,双手只是不停的挥击向地面,已然皮破肉绽,血水四溅。后胤自己却不知如何宽慰,原本想上前拍拍他的肩头,此刻心头一酸却也泪下面来,或许是想起了自己的伤心往事吧……
但听风宇龇咧着牙,冷冷询向后方:“是谁干的?!”
后胤叹道:“我们到达时已然这般景象,据援军中人所言,应当是九黎族下巫族人所致,村落里尸横遍野,有的被烧为灰烬,有的被石化成桩,这种残忍杀生之法,便是出自巫族。”
一边听着,风宇不断的克制自己的情绪,怒火烧红了双眼。
“我想进村子看看!”风宇冷道。
“我陪你一同前去,也好多个照应!”话不言毕,风宇已化作一道迅疾的蓝光,后胤急忙搭腔,看向后宸众人时,点头示之随即往前追赶。
……
疾驰在山涧小路之中,泪痕顺着眼角悄然飘落,化作风中的凄冷。他不敢想家里的样子,不敢想母亲的样子,父亲和乡亲们还有…夙菱!!
田间的树木花草已然萎谢,好似秋季失去了活力,枯竭一般。乡间小路之上再也听不到那熟悉的琴律与吟唱,凄凉伴随着残日将少年的身影越拉越长。
嘎然停在那座熟悉的庭院之中,院里陶缸中的清水,还在透过小孔流淌着,似乎耳边又响起了母亲责骂的声音:“那生水岂能入肚,招来大病可如何是好?!”
慢步踱进厅堂,整座房屋死寂沉沉,没有一丝声响,低头时,那把木弓还躺在地上,一滴滴热泪溢出眼眶,洒在了弓身,风宇遂将其拾在怀中。
“整个村子皆空无一人,只有那边…!”
听声回身,但见后胤站在庭院之内,大口喘息着,手指向宗嗣那边。风宇脑中一阵电光而过,随即想起,当时宗嗣响起了紧急号角,村里的人都应召去集合了。霎时间,想也不想便一个箭步跨过了后胤,往宗嗣疾驰而去。
后胤看着远去的身影忽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似现在的风宇就像几年前的自己一般。
……
原本自己并不是这个名字,父亲在帝都为官,遭为奸人所害,一家人的生活从此贫困潦倒。为了活下去,母亲和自己讨饭为生,日子久了母亲身体也不太好,久而久之得了肺痨,还经常咳出血来。
一日大雪,自己来到一户人家讨饭,那户人家给了粥汤一碗。趁热,他端来给母亲,抹了抹嘴巴,谎称自己已经吃过了,母亲信以为真,喝下半刻后,突然口吐黑血,他才知道那碗汤水中夹杂着药老鼠的毒药。当时的悔恨、痛苦煎熬着他的内心,就像现在的风宇,悲愤、怨恨、无助!
随后他卖身葬母,幸而有一位贵人老爷,念他可怜收作养子,在料理完母亲后事,那老爷亦替他改换了姓名,此后他只知道自己叫后胤。
……
宗嗣坐落在山脚的边缘,经过了一座小桥,风宇隐隐呼呼能看到宗嗣被烧毁的痕迹,一路上有着许多被石化的村民,好像艺术家精湛的雕刻一般,他们惊悚的表情让风宇痛彻心扉,不敢多看。
地上乱弃的衣物、饰品、农具,好似一个个无辜的影子在诉说着主人死前的挣扎。风宇发疯着搜寻每一处角落,心头不知是期盼,还是害怕看见。
来到了宗嗣正前方,但见屋顶上破了一个大洞,半边楼堂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断壁残垣,走至前门外,地上丢弃着公孙岚用过的拂尘,上面斑点的血迹让风宇不忍直视。拂尘旁边有一块金属铠甲的碎片。
风宇将其把在手中,锥刺般的感觉痛入心肺,随想起了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