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黄永清叹口气说道:今生今世我俩也不能相见了。
“为什么?”
黄永清闻言眼红红的说道:因为我永远回不去了。
“可是你为什么为一个不相干的人,甘愿冒险,慧莲道。
黄永清微微一笑说道:一是因为你是女人,二是我佩服你是个杀鞑子女汉子,和你比我真是羞愧万分。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慧莲说道。她看看黑暗中与她并排躺着的黄永清,欲言又止,“公子……”
“怎么?”
“我觉得冷。”
“你在发烧,所以会觉得冷。”黄永清说道。
慧莲轻轻地说道:“公子,你能抱抱我吗?
黄永清心中一喜,然后伸出手去,揽住慧莲的肩,把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慧莲轻轻地扭动了一下身体,像是在挣扎,又像是为了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些。然后,她便偎在黄永清坚实的怀抱里,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在这异域的寒夜里,两今年轻就这样互相搂抱着,用身体来温暖着对方。
一阵淡淡的发香飘进兰武峰的鼻子里,让他不禁有些心猿意马。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头顶上的天,一偻星光透过树荫投射进来。
在卧龙岗北边五六里处,是连绵不断的岗岭。在两条高岗之间,有一片深而宽广的谷地。在这谷地的北边,也就是靠着北边高岗的南坡,背风向阳,有一个十分残破的大村庄,村中房屋十之七八不是被烧毁,便是因为长久没人居住,已经倒塌。
村中居民稀少,满目荒凉景象。从前天黄昏以后,忽然来了二千多闯王的人马,男女都有,悄悄地隐藏在此,不许老百姓走漏消息。
因为在这远离官路的丘陵地带,平常很少来人,所以见了这一支神不知鬼不觉的人马突然来到,连当地老百姓都觉得出乎意外。
如果说是进攻南阳,不必在这里驻扎军队;如果说是要截断从南阳到邓州的大道,也不必来到此地。在这一带,卧龙岗和岗西边的辛店才是截断大道的重要地方,而这儿离卧龙岗有六七里,离辛店有二十里开外!
慧梅请黄老爷子给慧剑治了创伤,走进上房,红娘子叫她脱掉铁甲,也坐在火堆旁边。她问过了慧剑的箭伤,又询问鞑子追兵和黄永清的情况。
两个短衣箭袖、腰束绸带、身背宝剑的姑娘,一个蹲在火边用砂锅烧开水,一个站在蜡烛旁边替慧剑缝铁甲上的绽线。这个替慧剑收拾铁甲的姑娘名叫慧英,今年十八岁,那个蹲在火边的叫慧蓝。
忽然,小将张文把一个陌生的农夫领来,站立在门槛外边。他自己先进来,向红娘子小声说:
“将军,从村外送来了一个庄稼人,他说他是从湖南来的,有闯王密书带给你。”
红娘子站了起来,吃惊地小声问:“从湖南来的?是闯王里派来的么?”
张文点点头。红娘子心中有些怀疑,又问:“闯王如今在哪里?”
“他不肯说明。他说他的话只能亲自对将军说。”
“好吧,让他进来见我。”红娘子接着又说道。
那个陌生农民被带进屋来。红娘子向他通身上下打量一眼,看见他完全是一个逃荒人的打扮,约摸有四十岁上下,右腿似乎略微有点儿瘸。
“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红娘子注视着他的脸孔问,并不立刻让他坐下去烤火。
陌生人不肯回答,微微一笑,同时向站在屋里的张文和男女亲兵们扫了一眼。
红娘子明白了他的意思,挥手使大家出去。但慧英的右手握紧剑柄,留在门后。红娘子为使陌生人完全放心,把下巴轻轻一摆,让慧英也到院里,然后她走到方桌旁边,同陌生人隔着桌子,说:
“快说吧,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是闯王派来的下书人。”
“闯王在哪里?”
“闯王在湘潭县。”
“他带了多少人马?”
“号称十五万,实有七八万。”
红娘子听了这句回答之后也觉得说得对头,心中暗暗高兴。但是她立刻用严峻的、极不信任的眼神逼视对方,问道:
“闯王怎会有这么多的人马?”
陌生人被她的盘问弄得有些恼火,冷笑一下,说道:将军不信我这就走。
红娘子冷哼一声,道:你可知闯王身边大将叫什么名字?
陌生人一气说出了十来个重要首领的名字,一丝不错。红娘子又问:
“既然闯王在湘潭县,他又如何知道我们在此地?”
红娘子心道“本月初,我们的人马还在商丘,今天连夜暗暗从山僻小路往西边奔来。
难道说鞑子得到消息啦?”
红娘子沉吟了一会道:“你是哪里人?”
“我是灵宝县人,崇祯八年春天在渑池县投了闯王。”
“沿路鞑子盘查很严,你怎么过来的?”
“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