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南宫允再多说,矮个子小斯就塞入他手中五钱碎银,尔后直拉着他奔那枕香楼而去。
当到了枕香楼中,南宫允才算明白为何刚那下人会朝自己坏笑。原就在这座高三层的楼宇中,上上下下布满异域风格的隔间。且这些隔间的结构又全然不同于普通房间,全部空旷敞开,并无明显门窗,只由很多宽幅的轻纱薄帐分隔。因此这些隔间不仅不隔音,还十分透亮,人站在外面尽可将其内发生的事尽收眼底。
南宫允年纪已不算小,虽还未曾经历男女之事,但也朦胧知道个大概。一进这枕香楼中,他就听闻一片莺声燕语,再加之眼前隔间中发生的一切,使得其胸膛中咚咚乱跳,同时暗想道:男女之事本应万分私密,怎这些人竟如此大胆,似乎浑然不顾及他人眼光。
带他来此的矮个小斯显看出他的窘态,呵呵笑道:“小兄弟!你还没碰过女人吧!眼下见到这些,有些反应也属正常。”
“他们难道就不觉难为情?现在天还未黑透,竟都这般袒胸露乳,毫不忌讳?这脸面到底还要不要了!”南宫允憋了半天还是开口说道。
“嗨!这你就不懂了!”矮个子小斯看来平日颇喜好为人师,见南宫允来问,也来了谈兴。“光顾枕香楼的客人可不是一般的客人。这些人平日在外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能不好面子?不懂忌讳?”
“那他们还可这样?”说着,南宫允便指向面前一间隔间中。只见其内两个朦胧的身影正**着****一起。
矮个子小斯也看了过来,嘿嘿笑道:“有道是人分两面!正因他们平日要在人前装作一本正经,所以内心十分疲惫。到了这枕香楼中,不论男女、不论身份,人人**相见。在这里根本不讲何尊严,只求欢快,尽可把那些平日积压胸中的郁结之气全部施放出来。这也正是贵客们喜欢来此的原由。”
南宫允不想世间竟还有此等道理,心中不禁鄙视这些寻欢作乐的人们,暗想:真真再虚伪不过,平日都是付人样,到了这怎就都变成了禽兽。
正想着,一名身着蝉翼薄纱的俏丽少妇向他们急急走来,一见那矮个小斯,便面带怒容道:“怎去了这久?人手可带来了?”听口气,此少妇定是这楼内的老鸨。
矮个小斯色迷迷看着少妇硕大的前胸,吸着口水答道:“带,带来了!就是他!”说着伸手一指南宫允。
“怎还挑了个这丑的?”少妇根本不在乎那小斯的眼神,说话亦毫不隐晦。
“就属他年纪小,再找不到别人了,您就凑合使吧。”小斯跟着道。
“行了!赶紧干活吧!天字乙厢的客人正要‘枕香丸’呢!你快点给送上去。”说着,少妇便将只葫芦形状的小瓷瓶递到南宫允手中。
那小斯听到‘枕香丸’三字,脸上却显出副龌蹉表情,也跟着道:“小兄弟!这可是药不是糖,你莫要偷吃啊。若是吃了,可就……嘿嘿!”
南宫允听他这般说,自然明白手中所拿必是春药,好奇之下不禁又举起看了两眼。
“你怎这多嘴多舌!这里已没你差事,还不快走。”少妇立刻冷脸训斥道。“还有你,像个木头杆子一样杵在这儿,去送药。”
“我怎知天字乙厢在哪?”南宫允顶嘴回道。
“真是又丑又笨!”少妇老鸨不禁骂了句,跟着才道:“枕香楼共三层,从上至下分天、人、地三号,每号从东至西按甲乙丙丁排序。天字乙厢在三楼右手第二间。”
南宫允听罢也不再与她多言,冒着满楼的莺声燕语直奔三楼。到了楼上刚转向右手,就听第二间的乙厢中传来个女子声音。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吃‘枕香丸’,就不怕误你们漕帮的誓师大会?你好歹也是个副帮主嘛。”
南宫允立刻听出说话的女人正是今日在当铺中所遇的那个十里西施-十姑娘。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了声不好,她日间是见过我,若我就这么进去岂不就要被她发觉。
正想着,一男人的声音也随即传来:“怕什么!誓师大会干我屁事,再说那许老头子不也没来。不如咱俩来先快乐一番。”跟着就听十里西施嘤咛一声,显被这说话的男人占去了便宜。
南宫允到此再不敢向前挪步,但又怕其他人透过纱幔发现其呆立原地,便一侧身躲入了两处隔间中的木柱之后。
“真是讨厌!都弄疼人家了。”十里西施甜糯糯的声音再次响起。
“谁让你无缘无故戴上了这么只镯子。你向来知我动作粗鲁,可不要一不小心给你弄碎掉。”男人坏坏说道。
“这是今日我在丰恒当花一百两银子买来的。碎了,你正好赔我个更好的。”
“一百两?是什么宝贝镯子这么贵?”
“你这粗人哪里懂得这些,这镯子至少值五百两,我是捡到便宜了。”
南宫允在外听的清楚,自是知道十里西施口中的玉镯正是许若云那只。
“我是不懂!”男子跟着呵呵笑了两声,接着又说道:“不过,我怎觉得你这只新镯子这眼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