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抱着头,无力的靠在一棵树上。他跑过去,手刚放在她肩膀上,她惊恐的转头来,眼珠瞪大,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以前总是嘲笑她胖,圆圆的娃娃脸显得幼稚可笑。而如今,脸型消瘦,尖尖的下巴突了出来,如同鸡心,挂着黑眼圈显出疲态的眼睛。像这样,怕是睡觉也睡不好的了。老肖心底一软,哎,柔声问她:“小郭,你到底怎么啦?”
郭大侠眼睛瞪大,视线却模糊,跟上来的是老肖吗?是他在问自己吗?是不是可以停下来不用跑了?是不是可以告诉他呢?她终于看清楚了,老肖低下头来望着她,眼中尽是关切。他们都以为她疯了吗?她真是疯了吗?她心里冷笑,老肖和她一样是旁观者,还是局中人呢?是有意来套她的话,还是真心关心她呢?他可以相信吗?是不是要对他说出来照片的事呢?她千言万语已经涌到嘴边,就要开口,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她松了一口气,头靠在老肖的肩上,心里一百个主意,还是决定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老肖见她放松下来,似有话说,但又没有说,也不知如何开口。郭大侠一屁股坐了下来,在草地上捡起小石子往花园中的水池扔,这个举动看起来她是正常的,老肖也坐下,默默的陪着她。
在李局的办公室,李局、赵队、侯队、豆姐正在开会。
“她这个样子根本不适合做刑警,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她也不是正式编制,一个合同工而已,调她去办证中心或者户籍管理科。”李局发话了。
“话不能这么说,”豆姐第一个开腔,“心理医生对她并没有进行正式的心理评估,怎么能断言她不行。况且,小郭是有些天分的,我们队的校园被窃案和这次的前岭谋杀案,她的功劳最大。现在调走她,不公平。如果她心理承受能力差,那么调走她,她会更受刺激的。”
李局没料到会有人反对,他指着侯队说:“前岭命案她的功劳最大吗?是吗?她到底立了什么功?侯队你说,她这个样子适不适合做刑警。”
侯队心里忐忑不安,生怕要自己表态,如今李局竟然点名让他表态,这如何是好啊?刑警队里,像小郭这样的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这有什么好讨论呢?豆姐为什么要反对?大家意见统一顺着李局不就没事吗?侯队头冒冷汗,升副局的事,全要靠李局提拔呀,得罪了李局,那可不得了。小郭呢?前岭的雨夜,这位痴心的姑娘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如今要将她赶出刑警队吗?刚才在办公室门口匆匆一瞥,她幽怨的眼神似乎在责怪他,啊!!怎么办?怎么办?
侯队正不知如何开口,赵队开口了:“小郭是我们二队的人,是我的下属,她工作态度和能力如何我最清楚,其他人怎么会知道?”赵队语气坚定,“小郭工作一直很积极,思路清晰活跃,有天分。第一次办命案,受点惊吓很正常,时间一长,也就淡了。谁不是这样过来的?谁天生就爱看死尸的?何况,在前岭现场,她的表现很英勇,这个案子能这么快破,她功不可没。至于她是什么编制,我们以能力说话,不带有色眼镜歧视人。”
侯队如释重负,老赵的发言真是及时雨救了他呀,他顺势接下去说:“是,小郭表现很英勇,她还救了我。”他仍是不表明态度,只叙述事实。反正这事实全局上下都传开了,大家都知道,至于要不要调走小郭,他是不表态了。老赵也说得好,小郭是二队的人,自己是一队的队长,没有发言权。
李局哼的一声,让他们三人出去,走到窗前,见郭大侠坐在树下,正朝水池扔小石子,老肖坐在旁边陪着她。这个小姑娘有这么大能耐吗?整个二队都要失控了吗?老赵无欲无求,与人无争在局里这么多年,今天为了这个小姑娘,居然敢反对他。
老赵和豆姐从李局办公室里出来,豆姐朝老赵竖大拇指。老赵摇摇头,心里明白,保得了一时,保不了一世,能不能留下来,看她的造化了。
侯队此时伏在赵队的耳边说:“我看,不如给小郭放大假,眼看就要国考了,让她在家好好复习考试,争取能转正编,又能放松心情。如果考上了,得重新轮编,不一定在刑侦队,皆大欢喜。这是长久之策呀。”
赵队点点头,觉得侯队言之有理。于是郭大侠迎来了她工作后第一个大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