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心情一路下滑,接近冰点。沮丧在胸腔里兴风作浪,鼓着一肚子的气,没有出口。
这个我十分钟前还得意洋洋地以为是上天恩赐给我的的美人,原来是个卖楼小姐!她之前的确给过我名片的,我竟没注意,只记得那名片上一缕幽香沁鼻,还有递名片的那只指甲美得璀璨夺目的纤纤玉手。
现在看来,她那娇媚的笑容,性感的姿态,挑逗的话语,甚至是一举手一投足,都在顷刻间失去了先前的魅力,仿佛全都长出了又长又锋利的勾子,时刻企图从我的身上勾出一叠叠的钞票去。
我甚至夸张地怀疑,她是不是有意把油门当刹车撞上我的车?如今这类女人往往胆大包天,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什么招都敢出的。反正她早就为自己的车买好了全险,有保险公司给她赔钱,如果成功搭上一个开保时捷凯燕的男人,她还怕赚不回那点损失?
“张大哥,您上了趟洗手间回来,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哦!”她殷勤地又是为我倒茶,又是给我递纸巾,见我仍然不太搭理她,随即又换了一种半嗔半娇的口吻,道:
“张总啊,真的很抱歉,今天给您添了那么多麻烦,还让您破费。不过,文君见您人这么好,是真心想交您这个朋友。若是文君有什么做得不好不对的地方,还请张大哥多多包涵哦!”
她一会儿张总,一会儿张大哥地叫着,像是要使出浑身解数来修复关系似的,倒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还没想好怎样安慰她,却只见她说着说着,愈发摆出一副低眉顺眼、楚楚动人的样子来:
“张大哥,您知道吗?我本是江西人,大学毕业也才一年半的时间,算是涉世未深吧……”
“你也是江西人?我的……”我本想说郝燕萍也是江西人,忽又觉得不知如何介绍她,难不成说是我的二奶?便赶紧住了嘴。
“怎么?张大哥难道也是?”
“不是,我的一个好朋友也是江西人,所以听着亲切。”
“哦,那真是太巧了。文君大学毕业后就来到广州。到这家房地产公司做售楼,是文君来广州的第一份工作呢。文君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从普通销售员,做到了销售经理。这一路走来,真的吃了很多苦,遭了很多白眼,受了很多欺侮。张总,您事业那么成功,见多识广,还望张总多多指点文君,在文君将来的人生路上,你就是我的引路人,文君会感激不尽的。”
听着她说这段话时那抒情的语气,仿佛听到了她的眼泪从睫毛上滚落下来的声音,我不敢转头去看她。一方面是愧疚,想到刚刚把人家猜得那么龌龊,觉得自己挺过份;另一方面是惊讶,原来有些女人是长着好几张脸的,一分钟前还性感风骚,鬼魅诱惑,下一分钟就变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了。
“花小姐,你想多了,我没有什么心事,可能有一点点累而已。听了你的经历,想来你一个外地女孩,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城市里闯,确实不容易。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谁教我们那么有缘呢!哈哈哈!”
为了缓解气氛,我发出几声貌似爽朗的笑声,花文君情绪也立即被调动起来了,给点阳光,就灿烂:
“就是啊,广州大道那会儿多少车啊,谁的车不撞,偏就撞上您的车了!这可不是一般的缘份啊!张大哥,您以后就别叫我花小姐了,多生份啊,直接叫我文君吧,就当我是您前世的小妹,今世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好不?”
“呵呵,好!好!文君小妹,不错,挺好!”我连声应道。
气氛不知不觉中又回复到之前的融洽状态了,像是有人暗地里调了频。
“呃——好恶!”
对面的逸轩突然来了一个表示呕吐的动作,把如电影对白般的谈话生生掐断了。
“张大哥,”花文君还是很知趣的,做出要起身的动作,“今天不早了,谢谢您这么关照小妹,小妹撞了您的车,您还请小妹吃饭。今后,小妹就认定您这个大哥了。一会儿,张大哥还要与张太太一起回家吧?那小妹就先走了。”
“走了?你车都没了,怎么走?”
“没事,我住得不算太远,打个的士也可以的。”
“那怎么行?我送你回去。”
“不麻烦了吧?大哥的太太会不会……”
“不会,就是她要我送你的。”
“啊?真的?”
“当然是真的。走吧!逸轩,走。”
“嫂子人真好!大哥真有福。”
花文君拎起坤包,站起来往后面张望着,似乎想要找什么人。我做了个请的动作,她才从里边的座位出来,款款地走在我的前面。她的旗袍做工非常精良,衬得她的腰身格外细柔。还是那个火辣辣的魔鬼身材,只是不知怎的,此刻看起来,却少了之前那份诱惑的性感。
巧的是,花文君住的地方离我家不远,在天河东路的一栋公寓楼里。花文君说这栋楼也是她所在的房地产公司的物业,老板留了一层,专门给中层以上的员工住。住满五年后就能以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