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惊雷走后,楚幽凡把门关上,对着忽明忽暗的烛火,心中不免有些悲戚。
他回想自己过去的生活,虽然俸禄不多,但是跟美凤粗茶淡饭,和和美美,日子过的有滋有味。自从路上遇到了王媛瑶,人生仿佛走入了另一个岔口,这里有美丽的风景,有精美的衣食,有数不清的奴仆,可是唯一没有的是自由。
服下了消明丸,仿佛心中燃起了自由的烟火,如果眼睛真的如贝曾先生所说看不见了,人生是不是可以回到那个岔口,然后按照剧本继续演下去。
他担忧一旦自己眼睛看不见了,美凤会不会嫌弃他。但是他相信,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伴侣是不会嫌弃他,放弃他的。但是他双目失明,反而会给他妻子带来很多麻烦。麻烦多了,意味着摩擦也多了,一旦摩擦多了,彼此的争吵也会多,争吵一多,那么缘分就会被磨薄。
楚幽凡舍不得跟美凤吵架,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太师府之后,找一个地方躲起来,离美凤不能太远,只要时时刻刻都能知道对方的安危与否,就好了,相见不如不见,不见反而会更加思念。
趁着还能看见的时候,他再读一遍圣贤之书,将圣贤的教导铭刻于心,这样在未来看不见的日子,他也会甘之如饴。
一切都只因为他的这双桃花眼睛太明亮,每个人都能从他的双眼中看见美丽的自己,所以为他带来了无尽的麻烦。
这样也好,如果失去了光明的眼睛,再美丽也无神,这样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能够获得向往已久的自由了。
楚幽凡边看论语,边留着眼泪。这样美好的时刻,或许以后都会是奢望了。但是问自己的内心,用双眼来换取自由,他的答案是无怨无悔。
时间在一天天的过去,他的眼睛果真如贝先生说的那样越来越模糊。
伺候他的小厮觉得不对劲,连忙上报了王媛瑶。
王媛瑶一身华丽的装扮刺得人眼睛疼,但是却没办法在楚幽凡的双目中留下一点影迹。她很着急,求着太师请来宫中御医,帮楚幽凡治眼睛。
宫中太医院首座张御医跟着老太师来到楚幽凡跟前,望闻问切下来,直摇头,言道他这病症很罕见,书上偶有记载,但是没有治疗的方法,依他目前的医术没办法看好。
王媛瑶不甘心,四处寻找名医,但是结果都只有一个,无法医治。
楚幽凡听了一个个名医大家的诊断,心中泰然,该吃吃,该睡睡。半点都没有着急过。
等最后一位名医走之后,王媛瑶终于相信楚幽凡瞎了。
王太师眼看楚幽凡已经由天之骄子变成了瞎子残废,心中大不乐意,劝了王媛瑶一番之后,终于逼着孙女做出决定。
王媛瑶眼见乘龙快婿变成了瞎子,心中也非常不喜,在长辈的几番劝导之下,动摇了心志,不再粘着楚幽凡。
在楚幽凡双目失明九天之后,他被无情地赶出了太师府。
楚幽凡踉踉跄跄,磕磕绊绊,终于摸到了烟雨楼,问了掌柜贝曾先生的房号,在店小二热心的搀扶下,来到了上官惊雷的面前。
上官惊雷算算日子也该差不多了,他正悠闲地喝着茶等着楚幽凡的到来。
看见店小二搀扶着的楚幽凡,不由瞪大了眼睛,这还是那个风流倜傥的楚幽凡吗?整个人衣服皱的一塌糊涂,还有些斑点,面色憔悴,好像好几天没吃东西一般,双目无神,手上多了很多细小的伤口。
他接过楚幽凡,连忙扶近了客房,帮他换了套衣服,整理了下仪容,又叫小二上了一顿比较丰富的晚餐。
楚幽凡摸索着拿起筷子,在上官惊雷的指点下,慢慢地伸向那个菜,一不小心,一块糖醋排骨划过他的筷子,经过他的新衣服,掉在了地上。
楚幽凡有些嘲笑自己道:“当眼睛看得见的时候还不觉得,当眼睛看不见的时候才发现连吃个饭都很麻烦。”
上官惊雷看着他这个样子,淡淡道:“等时间长了,你就会习惯了。想要从那个不吐骨头的地方出来,不付出一些代价怎么可能呢。”
“自从眼睛失去光亮之后,我已经很努力地在适应了,现在已经比刚开始好多了,至少不会把饭粒吃到鼻子上去了。”楚幽凡无奈地笑道。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会南阳和炼美凤一起生活吗?”上官惊雷不动声色地问道。
“麻烦贝先生送我回南阳,但是我不会跟美凤再在一起,你可以跟她说我死了,这是我的休书和绝笔信。我现在这个样子,只可能成为她的拖累,我双眼完好的时候不能帮她做很多事,现在瞎了,就更不能帮上什么忙了,所以我希望她能另觅良缘,好好地过日子。”楚幽凡摸出藏了好久的东西,迟疑了下,还是交给了上官惊雷。
上官惊雷皱眉道:“那你回南阳做什么?不如在上京我帮你找个差事好了!”
“太麻烦贝先生了,我可以在武侯祠门前摆个测字算命的摊子,养活自己还是可以做到的。多谢先生美意,在下心领了。”楚幽凡婉言拒绝了上官惊雷的好意,他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