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里原有的一台勘测仪器早被冯子文借给了外人不知下落,需要买新的先进的仪器,这些都得花钱!”吴小丽语气坚定地说。
三年前,贾建业在安排吉天佑和吴小丽开展这项工作时,根本就没有给他们考虑调查经费,做野外调查只给批些下乡补助,一人一天就4元钱,连买中午的干粮或吃饭的饭钱都不够。当时吉天佑和吴小丽都不好意思和贾建业说,贾建业下台后,会计才和吴小丽、兰春桃说县里给批了10万元的专项经费,贾建业把这10万元用在了处理客饭等事情上了,让吴小丽很是心凉。吉天佑离开水务局后,吴小丽既没有能力更没有热情去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这项工作自然而然就停止了。当然,冯子文更瞧不起技术工作,不做也影响不到他的官运。
“这样吧,你们的困难确实很大,我跟樊县长请示一下再说!现在,县里资源枯竭、环境污染,其它产业没有发展起来,财政吃紧,干部职工开资都成了问题,县委、县政府的压力和困难也很大啊!不过,我个人会尽最大的努力支持你们编写水资源调查评价报告,就是不知道樊县长是什么态度?”
吉天佑一听这话心里彻底地凉了,他原本想和于海洋这个常务副县长说说找水的事,既然于海洋现在连一个小小的经费问题都作不了主,看来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对于海洋,吉天佑不了解,也许当二把手的说话都这样,得给自己留有余地。不过,吉天佑倒是觉得于海洋这个人不错,是绿洲县官场中少有的正能量,可惜不是一把手,势单力薄,无扭转乾坤之力,也改变不了县里多年来的积弊和不良风气。对樊志中,从他提拔冯子文当局长、丁大根当副局长的那天起,吉天佑就对他不抱任何希望了。
吉天佑看了看吴小丽,吴小丽会意地站了起来,然后两人向于海洋告辞,离开于海洋的办公室,下楼走出县政府的办公大楼,沿着大院一侧的小道朝大门口走去。
“刚才,你怎么不说话?”吴小丽走的很慢,边走边问吉天佑。
“你已经把我想说和不想说的话都说出了。”吉天佑说。
“我发现你不想说话!”吴小丽又说。
“是的!”
“为什么?”
“人亲言是,人疏言非,不说话最好!”吉天佑说。
吉天佑并不只是在刚才不想说话,这三年来的大多数时间他都不想说话。假话、空话、大话、鬼话他说不出口,真话、实话人们又不想听;大事、小事事事不顺,公事、私事处处受挫;在这种境况中,保持沉默就成了他的唯一选择。
“那你同意做编写报告这件事了?”
“还没有!”
“为什么?”
“想到自己的经历就不想做,看到县里的旱情又不忍心不做!”
“唉,你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和缺点就是心太软!我自己做不了这项工作,你不做我也不做,你做我就跟着你做!”
“我现在是个巴勒斯坦人,没有祖国,也无需对任何组织负责,做不做这项工作都无所谓。你不要看我,你还年轻,还在单位上班,应该有所作为才对!”吉天佑说。
吴小丽苦笑了一下说:“作为?!呵呵,现在能做工作,做好工作,那不叫作为,那叫傻!能升官发财那才叫作为,这一点,你的体会应该比我更深!你想到张院士将要设在乌市的技术部工作吗?”
“不想!”
吉天佑的回答让吴小丽非常失望,她急忙说:“其实,我刚才和于海洋说的话也是为你考虑的!”
“我明白!”
“强迫你家搬迁就是冯子文出的主意,樊志中下的命令、定的价格!因此,他们求你的时候,你也得和他们讲讲条件,再不能无条件地按照他们的意思去办了,让他们也知道知道知识的尊严和价值。不能你学雷锋,人家不是学和珅,就是学中山狼!”
“我知道了!”
快走到县政府大门口时,吉天佑朝一旁的车棚走去。
“天佑,你还去哪?”吴小丽温柔地叫了一声。
三年多了,李玟没有这样亲昵地叫过他,吴小丽也是在三年之后第一次这样叫他。吉天佑的心头突然一热,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吴小丽面无表情地说:“回家!”
“搬家的活做完了吗?”
“快做完了。”
“你回来一趟也不容易,就不想看看熟人?”吴小丽看着吉天佑,眼光幽幽地说。
“我这么没用,哪里还有熟人?!人们早把我给遗忘了,连李玟都快成陌生人了!”吉天佑苦笑了一下说。
“绿洲县还不至于就是洪洞县,没有一个好人,应该还有人惦记着你!”
“哦,你说的也对!三年多了,人们除了在下罚款单时还惦记着我外,在其它的事情上根本就想不起我!”吉天佑说。
罚款单是绿洲县人对需要随礼的请柬的戏称。绿洲县县城不大,各单位的人们大多相互认识,近年来娶媳妇、娉闺女或孩子过生日、考上大学等红白喜事大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