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以焉褚之石所制成的石门异常坚固,即便是经历了墓室的坍塌,石门本身依然完好无恙,这样修起来便容易的多,只需找到机括损坏的地方,设法修复或者换上新的部件即可。
谢衣从百纳乾坤袋中取出了几样偃甲工具,便开始认真的修起了这石门,同时还不时的说上一两句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讲给露草姑娘听。
“这个机括看样子是卡住了,额,敲两下应该就能好……
这里,有两处石齿轮碎裂了,得粘起来或者换上新的才行……
……轴也有些歪了,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复位就好……
姑娘,你在这里注入一些灵力,好让它能有运转的趋势……”
终于,谢衣收起了所有的工具,轻轻吐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喜悦来,说:“应当是修好了,姑娘,请你再试一试。”
露草姑娘看了看谢衣,伸出手去,再次像往常一样聚起一些灵力,一挥手,切断了石门的法力连接,石门便成功的随之而开启了。
随着石门缓缓的向外打开,门后传出一声有物倒地的闷响。
乍入石门内,里面几乎是漆黑一片。再仔细的定睛去看,原来是几块巨大的落石堆在了石门后,竟恰好堆出了一片狭小的空间。
越过那几块几乎堵住了门后通路的巨石往远处看去,只有如同漫天萤火一般微弱的光点,迷蒙的浮在空中,远远的,如霭霭虚无的光雾。
“怎么会这么黑?什么都看不见了……”露草姑娘言语之中带了焦急不安之意。
“姑娘莫慌,我们先慢慢查看一下四周的情况再做打算,此时这里的结构怕还未稳,要当心随时会有零星落石以及再次坍塌的可能。”
说着,谢衣从包里翻出一个小小的琉璃灯来,点亮了,高高提起,照看近旁的情况。
却是第一眼便看到了斜倒在石门后的初七。
再看初七身旁便是一块巨大的落石,幸好初七是紧倚在门后,若是再往墓室里去一些,定会被那落石砸的粉碎。
露草姑娘见到初七的样子,吓的轻声惊叫了一声,双手捂住了嘴,说不出话来。半响,才吞吐着说出一句话来:“他……也和你长的一模一样呢,他……这是死了么?”
谢衣已半蹲半跪在初七的身旁,伸出左臂轻托起初七的后颈和肩膀,一边查看他的情况。
应是体内的灵力于短时间内消耗过大,致使灵力中断,晕了过去,或者说……是假死了过去……不对!
伸手感应之下,发觉初七体内的傀儡蛊似乎不见了。
简单的蛊术谢衣也是略懂一些的,在瞳那里只是听着看着,都已不知不觉的会了不少。
谢衣心中略带了惊疑,于是又将手仔细的感应着初七的颅腔,去寻找傀儡蛊的存在,那蛊虫的确是已经不在他体内。
谢衣太过于认真的查看初七,始终没有顾得上回答露草姑娘的话,姑娘便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乐无异几人所为?不,不可能的,瞳的蛊术,在这世间怕是无人能破的,……然而,傀儡蛊怎么可能,又是怎样从初七体内被移出的呢?
在心中充满了困惑,努力思索的同时,谢衣再次细心的对初七身体的几个关键部分做了一番检查,发现初七体内的灵力流虽然因为灵力不继而中断了,但是体内却还微弱的存留着几丝灵力,似挣扎、似徘徊、似留恋、似不甘就此离去般没有全部散去。
谢衣心中不由得一紧沉,这是……?
此时这具没有了傀儡蛊的躯体,与百年前初七刚被制成时还未放入傀儡蛊时的状态有所不同,已经不像是一具单纯的偃甲人的躯壳,而是……而是似乎亦有了自化灵的迹象。
如此说来……!
谢衣本以为,也本打算,只能将初七先装进百纳乾坤袋中,待带回到瞳那里,见到瞳之后再请他重新修复的,但是如此看来……倒是不妨一试了。
想到这里,谢衣聚起自身的灵力,将其注入初七的体内,胸腔,继而三腔,继而全身四肢。
在他臂弯中的初七,渐渐转醒过来。
琉璃灯琥珀色轻暖的柔光中,只见初七慢慢的睁开了涩滞的眼睛,缓缓的转头看了看两旁的身侧,却未见人影,随后又正了头,目光置于面前的虚空,带着迷茫的大梦半醒的神情,努力的张了张口,发出声音来,问:“你是谁?”
“初七,你受伤了,先不要动,我是来救你的。”
“你是谁?”
“我是谢衣。”
“谢衣……你……便是造出了我的那个人?那个主人从不肯提起,却曾在梦中呼唤过的,于这一百年间都始终未能释怀的人……?”
“……?你……?怎会知道这些?”谢衣带着惊讶的语气轻声的问。
……
初七未及回答,却听到另有一个清脆柔和的声音抢着说:“是三世镜啊,他一定是触摸了三世镜,所以什么事情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