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衣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心中在想,阿偃并不在这里,不如等明天那两个孩子来的时候,自己便以谢衣的身份去会见他们,正好可以当面了解这两个孩子,尤其是这天罡姑娘究竟有什么目的。
不以谢衣的身份生活已经太久了,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装扮,这样的说话腔调,习惯了自己是叶海,……怕是如今要做回谢衣,反到是不像自己了,呵呵。
又一想,不行。还是不要暴露身份的好,毕竟已经藏了这么多年,况且这两个孩子到底来意不明,如果轻易暴露了身份,传出去自己还活着的消息,传到流月城那里,便不好了……
但是如果让阿偃出面,即便是流月城的人知道了,追来一看,发现是偃甲人,估计就会仍然是相信自己是已经死了的,不会继续追查下去的。
想到这里,谢衣决定明天还是设法把谢衣在静水湖的信息传递给两个孩子,让偃甲谢衣出面,一探事情的究竟吧。
自己还是不露面的好。
想着想着,毕竟累了一天,终于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日出时分,山中鸟鸣声叫醒了谢衣。
起来整整衣服,去后院旁边的小溪中清洗手脸。
清晨的溪水清洌,缓慢的流着,隐隐映出岸上之人的影子。
谢衣摘下叶海身份的面具,仔细的洗了脸,对着波动的溪流想看看自己的模样。
百年多过去,面具下的人的容颜似乎并没有多少改变,还是那时的年轻模样,只是……当年下界时,总未曾想到过,这一漂泊,便是百年之久……
站起身,手中拿着那只面具,走回后院。任由清晨温和而清新的山风吹干脸上的水滴,如年华拭尽离人的泪痕。
随手在后院的树上摘下几枚果子,便是一顿早餐,随后回到屋内,打算计划一下今天的事情。
走到正厅中,忽然看到桌案上放着一封书信,昨晚应该是光线太暗,没有留意到。
谢衣轻轻拿起信来看了看,是阿偃留给杂耍团的,信中提到他要去朗德的别居住一阵子,让杂耍团如果有事的话去那儿找他。谢衣不由得笑了笑,觉得这阿偃越来越有趣了。除了团子,杂耍团的其余人并没有见过阿偃的,阿偃竟然如此关心杂耍团。
果然是另一个自己啊,谢衣心中暗笑。
看看落款,十六年前……
看来阿偃果然是很多年没有在这里居住了。
放下信,谢衣觉得心中一亮。
正愁着要用什么方式把谢偃在静水湖的消息透露给那两位少年,这封信却正巧就在这里,毫无做作的痕迹。
谢衣又笑,于是把信放回原样,并仔细的检查了厅堂中没有留下什么新来过人的痕迹,随后回到了卧室。
打开山河图录,看看那两位少年现在所处的位置,居然还在江陵城外,距昨晚下船的地方没走多远,离这里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算来如果脚程快的话,也得午后时分才能赶到纪山脚下,如果这两个孩子再走走逛逛,或者迷了路一时找不到地方,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这里了。
谢衣想想,有阿偃留下的书信,还有小鲲鹏跟着这两个孩子,想来他们最终找到静水湖应该不成问题,自己便先去静水湖找阿偃吧,也好提前做安排。
对了,去静水湖之前可以先去江陵一趟,顺便再去海市转转,或许能淘到什么可买之物,此去不过半日,应当不会耽误什么时间。
想到这里,便仔细整理检查了整栋房屋,确保恢复了昨晚来之前那样许久没有人居住的模样,才轻轻的退出门来,掩上了房门。
一路步行下山,顺路检查了沿路的偃甲,把那些可能会伤到人的偃甲都重新做了设置,以免误伤到那两个孩子,之后才不急不缓的下山去。
山脚的小路连接着通往江陵城的官道,上了官道便离江陵不远。
谢衣徒步行走着。此时天色尚早,山下邻近的村落才陆续的有农家的烟囱冒出炊烟,是农户们在准备早饭,零落的有早起上地的农人行走在田间地头,但都离官道较远,因此没有人注意谢衣。
半个时晨的脚程,便到了江陵城。城门早已大开,不时有挑担的、赶车的人从城门出入。近期此地太平无事,因此守城的卫兵并不盘查路人,都在一旁偷懒。
谢衣入城后径直往集市方向走去。
没走多远,看到前方有一个杂货摊前站着两名少年,一个是富家公子模样,身上挂着偃师用的工具包,那公子身边的姑娘是一名天罡,装束与神态都很英武,背上背着一杆长枪。
这样的组合,在满大街的寻常百姓中很是显眼,不用猜便知道是昨晚同在船上的那两名少年,一个是乐无异乐公子,一个是闻人羽闻人姑娘。
真巧,居然在这里又遇到了他们。
谢衣能认出这两个少年,但是他们从来没见过谢衣,更没有见过装扮成叶海的谢衣。于是谢衣不动声色的走近两人。
那乐公子和闻人姑娘在杂货摊上随意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