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已经奔出一箭之地,沈夜急忙施展起高阶术法向谢衣追去。
沈夜离开后,那两名禁卫半晌才回过神来,失魂落魄一般去抬起安骨列的尸体架在马背上,拾起丢在地上的晗光,慢慢的返回城中不提。
只说沈夜。
沈夜一边追赶着谢衣,一边手中已翻转结印施出一道木系缠字决法术。谢衣所乘骑的马蹄下便凭空化生出几道藤蔓,缠向四足翻飞的马蹄。
流月城人从未骑过马,沈夜不知马性,谢衣亦只是下界后才有所接触,骑术并不精深。伴随着奔马撕裂夜空的一声嘶鸣,只见正在疾驰的快马的四条腿被藤蔓绑缚做一团,强行停在了原地。
谢衣骑在马背上,由于前冲的惯性太大,身下的马被锁足时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一下飞出在马头前二丈开外,摔落在地上。
谢衣摔的痛了些,躺在地上,心中想着:罢了,师尊这一来,取得指环一事怕是要做罢了,那么只能先实施第二种计划了,这一摔,也正好借势装一装……昭明一事,待日后再慢慢找机会来取吧。想着,便假装口中喷出一口血来,趴在地上不起。
沈夜一时自以为失手,以为不妙,紧赶到谢衣身旁,在黑做一团的夜色中看到地上趴着的这个轻微挣扎浅短呼吸的全身穿着黑衣的人,似乎已经难以支撑下去。
于是紧一步上前扶起谢衣,言辞中满是痛惜与关切:“谢衣,你可还好?”
谢衣装做奄奄一息的样子,轻声的喘着气,言不成句:“师尊……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在捐毒徘徊多日,这一带的巡查祭司早有觉察。”
谢衣口中不住的渗出丝丝缕缕的鲜血,一边挣扎着说:“师尊……弟子已经找到了一个办法……”
沈夜看着甚是心疼,便打断他的话:“不必再说了,这便是你的办法?试图盗取捐毒国宝库,却连几个小小的捐毒禁卫都对付不了?”
谢衣动了动口,似乎想分辩,却轻咳出一口血来。
“为师这便带你回去,再莫妄寻他法,枉自送命。”
谢衣缓了一口气说:“师尊……弟子……方才……已被剑气……伤及心脉……即便回去……怕是已不能活。”
“瞳自有办法”。
“师尊……若要强行带……弟子回去,请恕……弟子难以从命。”
沈夜内心焦灼,话到嘴边,却是问道:“为师且再问你一句,背叛本座,出逃下界,落得如此下场,你可后悔?”
谢衣勉力一笑,从齿缝出挤出两个字:“不悔……”。
随后,谢衣轻握着沈夜衣袍的手无力的松了下去,头也歪向了一边,似不省人事。
沈夜大恸,一时心中五味陈杂,如火中烧。于是不待多停留,横抱起谢衣,便催动高阶传送法术,往流月城赶去。
谢衣四肢无力的悬垂着,装死一般吐着血泡泡,却不时偷眼看一看师尊焦急的面容,心中暗自的偷笑。
而沈夜并不知情,只以为谢衣连受两次重伤,命在旦夕,因此一路上心乱如麻,胡思乱想着:
谢衣,你可知,这世间便是你无心伤人,别人总是要伤到你的,
你总是太仁慈,不愿学那些杀人的招术,
当年为师若是不任着你的性子由你胡闹,当年为师若是强行让你学了为师所有的本事,你怎会被伤至此。
谢衣,我以为你会永远在我身边,有我看顾着,便能护你内心纯良,然而我错了。
若可重来,我必定要将你调教成一名绝顶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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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少年浑邪王戴上了这枚被遗忘尘封的指环。
传说中,浑邪王戴上指环后即实现了与神相通,从此捐毒人民生活富足,国力昌盛。
三天后,浑邪王的亲信来到安骨列的家中,将晗光交给安骨列之子,年幼的巫火罗,并赏黄金百两,封偏将之职,待巫火罗十六岁时即行挂印之礼。
八十三年后,沈夜因怀念谢衣几成偏执,始终对捐毒耿耿于怀,同时为了弄清当年谢衣夜盗的目的,便顺着投放矩木之机向捐毒投下大量矩木,致捐毒国灭,安骨列之子巫火罗以晗光剑自刎。浑邪王亦在此役中丧生,捐毒指环随浑邪王一起封入地底。
……
捐毒欠本座一命,本座便让这一城来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