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在内心的暴风雨里挣扎了很久了。
北袭顶着和儒雅的莀瑞有七八分相似的俊美男子外表,毫无形象的爆笑终于渐渐停了下来。
“罗米德,这身装备真是太适合你了,”笑意还未褪去,“那狼族的孤滐看到了一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滚!”罗米德笑骂了一句,站起身来,长裙上如繁星般闪闪发光的坠饰叮当作响,如同衣服的主人一样美丽耀眼。
她现在看起来倒真还有几分公主的样子,北袭暗想。
“切,那个叫什么什么东西的狼族我到现在总共见过两面,连他长什么样都没太看清。现在这身‘柳花温言’有禁魔的效果,我连走路都费劲。”罗米德撇撇嘴,用力撕了几下裙摆,手迅速的躲开裙上嗞嗞的电光。血族强悍的躯体力量竟对那条丝质的轻料长裙毫无作用,北袭见状不由得微微惊讶了一下。
脸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看着罗米德放弃了动作重新回到了座椅上,北袭清了清嗓子道:“你打算怎么办?为了所谓的两族联盟放弃小我成全国家?”
罗米德瞪她一眼:“你说呢?茗语界‘花名在外’的妖王陛下会不了解联姻这种愚蠢的做法能起到的作用不比口头承诺大多少?”
“那是因为联姻确实没什么用,顶多求得心安,你才愿意冒险拒绝吧。若是有哪怕再大一点的作用你只怕就同意了吧。真替你的心上人伤心啊——”北袭带着莫名的怒气笑了起来,还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眼前先是晃过罗米德穿着男装自由自在的战斗的时候,马上又出现了孤烨挡住打向罗米德的攻击时受伤卧床苍白的脸色。
若是罗米德真的不得已嫁了,不只罗米德,他也会伤心的吧……
又想起冥族人白常那清清冷冷的样子,她却是见过那个传说无心无情的摄魂使笑的。那个白发黑瞳的冰冷男子常常对着女扮男装的蓝发少女勾唇一笑,眼中藏着的是他本人都没有察觉的温柔。他和自己很像,所以北袭在将对方划为朋友一类的时候就这样想,同样的冷漠,同样的孤寂,因此她很明白太阳一般的罗米德对他们这种人的吸引力。
如同飞蛾扑火,宁死不悔。
北袭低低的笑了……罗米德,你是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太阳啊,就算被刺伤也想一直凝望你灿烂的表情。受这么多人簇拥着的你,根本让我嫉妒不起来,因为我也是簇拥者中的一个呢。
“谁,谁有心上人了?”罗米德的脸霎时变得通红,在血族脸上看到这样的景象真是有趣,“你也没资格数落我,你自己还不是牺牲得更过分:你年幼的时候本来可以凭你自己的优秀天赋修炼成厉害的妖术师纵横茗语界,你却因为没有拒绝你的圣女身份被迫接受了迷梦印,未来必须和你的哥哥争斗;你本来筋脉尽断的时候,若是同意接受血族的初拥或者去寻找一位强大的医者很容易就痊愈,若是找不到也可以成为学者,高高兴兴的当你的染梨长公主,你却接受了无涯前辈的条件守护妖族,再次错过了失去自由的机会;为了民心安定,不让他们知道神圣的继承仪式也是会出问题的,你就冰封了你沉眠的哥哥,化作男子变成了莀瑞妖王;为了让大臣和其他种族领袖放心便于你保护妖族,你故意抹黑自己的名声,装作好色的样子,不惜降低自己的用度来养那一大宫各国送来的豺狼虎豹一般的美人。”
“不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韬光养晦的也差不多了吧?”
“你做了这些,自此以后‘阮北袭’就永远不能在现于人前,你也许永远都无法对自己挚爱之人表达心意。可笑的是,你心心念念要保护的人民也只会记住妖王莀瑞之名,没人想的起来阮北袭到底是何许人物。我看你要说我傻,你就是傻中的极品。”
北袭轻轻的笑起来。罗米德是个豪爽的人,所以在她面前说起话来没什么顾忌。也正是因为她是豪爽不是憨直,所以此时竟在总结了北袭对他说过的点点滴滴之后,轻易的猜出了她的打算。
那句“永远无法对挚爱之人表达心意”真是伤人啊罗米德……眼前再次闪过那双清明澄澈,清凉若翡翠的碧绿眸子,心下微痛。
他倒是知道了我是女子,就是‘阮北袭’,可我的确不能表明心意,因为我这种生活在重重枷锁之下的人没有资格啊……而你,自由自在的罗米德,你有做一切的资格。因此,我的挚友,你想做的事让我们一起完成吧——
逃婚,那是问题吗?
“欧,亲爱的罗米德,你这样说,我的心都碎了~”北袭笑的更加灿烂,冲罗米德抛了一个媚眼,“我先去看看情况,有事用这个联系我。”
迷梦印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如同它主人奇异的心情,砸在血族少女白皙的手心里。不等那红唇吐出什么字句,俊美的紫发男子走出了宫殿,结界缓缓消失,“他”连一个脚步声都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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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魅森林,中心。一个长相阴柔的年轻男子拢了拢自己微微有些凌乱的黑色卷发,笑的“花枝乱颤”。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妖王莀瑞那只小崽子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