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察觉到的?”外装使言语里透着好奇,没有一丝一毫的敌意。
就像个捉住了奇怪昆虫的孩子,想要撕下它的翅膀,扯断它的手脚,切割它的身体,碾碎它的头颅,而这一切的行为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仅仅只是觉得有趣罢了。
那一刀我确实刺穿了他的后颈,不会有错,黎叶一边想着,一边紧紧握着手里的箱子。
那他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说话啊。”外装使双手抱胸,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一、二、三,思考结束。
“那我就先让你打一拳吧?”
说出了毫无干系的话。
“占了这样的便宜,打完你可要告诉我了。”
笑意。恶意。杀意。无数危险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刺扎着黎叶的每一寸神经。
但是比起这些,比起从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涌出的恐惧、比起因为紧张过度而处在痉挛边缘的肌肉、比起以每秒三下跃动的心脏,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从刚才开始、从将要进入轿车开始、从菲琳站起来开始、从他杀人开始,就出现的疑问。
和她说的一样,确实有不杀人也能活下去的道路,风险是相同的,只要下跪就好了。只要让他们怜悯你,只要让他们觉得你可有可无,只要让他们觉得你连当祭品的资格都没有,你也能活下去。就像我放过的家伙一样。
为什么我只能靠牺牲他人来活下去?为什么我必须要靠牺牲才能活下去?为什么我能这样轻易地牺牲而别人活下去?
“Chose_to_be_a_parody_of_a_joke。”黎叶咬牙念到。
“Acception。”依旧是那熟悉的女声。
“Liberate!”
蓝光乍现,无名的素体装甲轰然附体!
“真是熟悉的令,”外装使听到了黎叶的令,他缓慢地重复了一边,“这句话是谁教你的?”
黎叶没有说话,他抬头,看向外装使,半透明的黑色头盔让人看不到黎叶的表情。
外装使看到了黎叶头盔面部的小丑图案,仿佛释然般地笑了笑,“原来是个巧合。”
“你刚才说让我打一拳?”黎叶问。
“对啊——”外装使笑答。
他话音刚落,黎叶就消失在了原地,一个眨眼的瞬间,他就来到了外装使的面前!
疑问。疑问。疑问。
这个世界充斥着疑问,满是未知,却只能靠自己找寻答案。
左脚踏前、右脚弹出、左肩后扭,以身为轴、轰出右拳!
外装使话语的尾音甚至还没有落下,黎叶的轰击就已经直直击碎了他的整个胸口!肋骨、心脏、肺部、脊椎。复数的内脏被一拳搅烂,骨骼与肉相嵌,外装使宛如被捏烂的气球一般,胸腔被挤压成了不可思议的形状,破布般地被轰入了教学楼内。
黎叶喘着气,刚才那一拳他已尽全力,若非有素体装甲吸收冲击,他的右手恐怕现在已经不成样子了。
死一般地寂静再度降临。
黎叶看向外装使被轰入的位置,心脏跳动的速度还在加快,血液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高速流转。
琐碎的声音一点点传来。是碎石被剥开的声音。是有人站起的声音。是玻璃被踩碎的声音。
外装使走了出来,他胸部的外骨骼装甲凄惨得几乎已经失去了效用,可胸口却完好无损。
“NS?”外装使笑了起来,“是有点意思。”
“但是还不够。”他忽然变了声调。
外装使消失了。消失了在了黎叶眼前。黎叶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不过是移动到了自己的身后。黎叶看得到。
看得到,但是跟不上。
就像那些枪手在面对他的时候一样。
黎叶扭身防御!外装使的拳头击打在了黎叶的臂甲上,然而满是锐角的臂甲竟然根本无法刺入男人的拳头,巨大的力量几乎要掀翻黎叶,他被弹飞了几部,可男人又动了起来,拳头如雨点般无数次落在了黎叶的防具上,他堪堪防御,却找不到一点反击的机会。
“怎么搞的?!只有这样?我为了你放跑了那个女孩,你以为我偷偷混在金那小子的行动队里是为了什么?你以为我调走那群家伙是为了什么?不要让我失望啊!”外装使一边攻击一边大喊,像个求战的疯子。
这样不行,黎叶心想,我应该再快一点,我还能再快一点。
不应该的,应该没有人能拦得住我的。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是我做了错误的选择吗?是我走上了错误的路吗?
我并不是怪物,而仍是一个在泥沼里苟延残喘的弱者?在牺牲了那么多人以后,我无法否定自己的命运?我的命不在我手里,我没法掌控自己的命,我应该跪下来,求饶着让他不要杀我?你看,明明也有人这样活着的,忍耐就可以了,反正你的命从一开始就不在你手里,所以无论是反抗或是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