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
第六区第四片区。
斯尔布皮特大厦，顶层。
“是么，这样也好，我早该料到的。”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台灯，金坐在办公桌前打着电话。他仿佛已经疲惫至极，整个人倚在椅背上，肥硕的身躯将带有弹力的椅背整整压低了三十度。
负责抓捕与拷问的心腹在1分钟前向他汇报了最新的情况，所有的错误都已经被排除，仅剩下了唯一的选择支。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心腹在电话里恭敬地问道。
“在不暴露给那两人的前提下集合所能动员的全部力量，我们要开始豪赌了。”似乎因为一直没合眼休息，金闭上了酸涩的眼睛。
“就算这样我们也没有机会，那户人家在——”
“我没说直接上那里强攻。”金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我还没疯，不会傻到直接攻入国院和龙吟的联合驻地。”
“请指示。”
“虹膜验证的密码只可能在他女儿而不是他妻子身上，因为那段时间他妻子并不在阿尔伯特市，所以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人。”金揉了一下眼睛，复而睁开，“那个女孩还在正常上学吗？”
“是的。但因为是校车接送，路经的区域都不太好动手。”
“学校的位置呢？”
“第三片区第十七街区。”
“十七……十七……我看看。”金操纵着电脑，详尽的卫星地图将一切展露在他的眼前，“青叶中学……是个好地方啊。三区和四区的接壤处，为了更好地提供学习环境而建在空旷的海岸附近，最近的建筑群是个工业区。”
“您的意思是？”
“明天早上9点，你布置一下直接到学校里动手把人抓出来，不要弄死了。”金顿了顿，好像想到了什么，“注意速度要快，国院的人在我们真正接触到被保护人之前是无权动手的，而一旦我们抓到她国院也要通过审议手续，期间至少要半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搞定。”
“明白了，一定不会令您失望。”
心腹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的声音不停地在耳边徘徊，但金仍旧维持着接听电话的姿势，过了很久才将听筒放了回去。
“我这一辈子还没上过这么糟糕的赌桌，”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站了起来，“你们都觉得我输定了，可我总还要在搏一搏，反正我也没什么可输的了。”
“该死的怪物，”金关掉了台灯，黑暗笼罩了一切，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映在了屋内，“想要战争？好啊，我免费送给你们。”
*
*
黎叶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夜未初已经不在床上了，厨房则不停地发出古怪的声响。
“喵。”
猫正盯着黎叶，见他醒了就用小肉爪挠着黎叶的脚，似乎是想要他让位。黎叶看了眼挂钟，六点四十分。他站了起来，然后从它身上跨了过去。
他走到厨房附近，看见穿着新买的睡衣的夜未初正在搅拌着什么。夜未初并没有再穿上女仆装，因为黎叶昨晚让她脱了。
女孩似乎注意到了看向自己的视线，她回头看到黎叶，仿佛吓了一跳般地退后了一步，随后舒了口气说道：“黎叶你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吓到我了。”
“你在做什么？”黎叶问。
“做早餐，马上就好啦，你先去洗脸刷牙。”说完夜未初专心致志地投入了她的战斗。
“你什么时候起床的？”黎叶并未离开，他皱着眉头问向夜未初。
“和昨天一样的时间呀，应该没吵醒你吧？”夜未初没有抬头。
黎叶没有说话，他转身进入了洗漱间。
不应该这样的，他很罕见地脑海里乱成一团，为什么我没有注意到她的动静……是我变弱了？
黎叶的睡眠一直很浅，即使睡下他也会自始自终保持警觉，这样的动静他不可能察觉不到，更勿论这样一个大活人。
猫窜进了厨房，跑到了夜未初的脚底下。它没有占黎叶的位，似乎只是想把他从那儿赶走。
黎叶忽然好像明白了。
他没法察觉到那只猫，至少在这个家里他察觉不到。他从来不知道每天早上它是什么时候蹲在自己面前的，因为他只能知道发生在自己的世界以外的事情。
他已经把它划进了自己的世界。
这并不是动静的问题，黎叶心想，原来我把她和那只猫放在了一个位置了吗。
黎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也不想多想。
怎么样都好，反正一切都不会变，我还是我，该存在的就让它们存在。黎叶拧开了水龙头，冰凉的液体让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
夜未初自称做的是蛋饼，肉松芝麻与不知名的酱汁搭配起来的口感成功解放了黎叶的每一个味觉。
“好吃吗？”夜未初有些期待地问道。
“我很喜欢。”黎叶老实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