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进入二层,请求路线指示。”阴郁的男声忽然插入。
“收到。三层的入口大约在正前方大厅后的右侧,敌人火力比较集中,无法进行明确的路线指定,请自行判断,我方会适时提供信息。”
“了解。”
*
*
这个世界充斥着暴力,黎叶心想。
他戴着黑色的面具站在二层,昏暗的黄灯仿佛是地狱的使者,深处的黑暗已经化为了地狱深渊,只为将一切胆敢闯入的生物吞噬殆尽。
“你在害怕?”身边的黑影又说话了,从刚才开始它就一直说个不停。
黎叶不去理它,可它却从不体恤黎叶的容忍,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好多人,好多人啊。”它带着笑意,“他们都想杀你。”
嘈杂的声音。
是心脏跳动的声音。是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声音。是喘息的声音。是拉动枪栓的声音。
是死的声音。
黑影走到了廊道的深处,滑稽而单薄的身影在闪闪烁烁的老旧灯管下忽隐忽现。
黎叶没有戴夜视镜,他身上除了武器外唯一的装备就是身上这套黑色的特制紧身丧服和脸上的面具。
左边的拐角处有5个,右侧房门内有四个。
所有的信息都是他的身体告诉他的,这副对着杀意和活物极度敏感的身体。
“他们都想杀你。”黑影似乎在黑暗里化了开来,“多么不自量力。”
所有人都在等,心跳就像是鼓点,每一次的弹跳都在催促着舞剧的开演。
黎叶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仿佛连骨头都被压缩了,巨大的力量充斥了每一根神经。
我亦是暴力。在即将释放的一瞬间,黎叶的脑海里却全然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那么谁才是正义?
不可思议的速度在一瞬间爆发,埋藏在黑暗里野兽也都在同一瞬扣下了自己的扳机!无数的火舌带着致命的子弹,向着一闪而过的黑影射去。火星与噪音在狭小的空间内往复徘徊,像是掌声,为了舞者绝世的表演。
“失去目标!”有人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你以为你是猎杀者,可你却不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
黎叶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思维越发混乱了起来。
这个世界不需要正义,所以这个问题毫无何意义。我只要杀了他们,这个世界就是我的,谁也进不来。
谁也进不来。
“他在后面!”
有枪手发现了他,转身立刻射击,其他人跟着一起朝着同样的方向扣动扳机,可打到的却只是一片虚影。黑色的身影像是无处不在,像是每一个阴影中都可能有什么东西存在,下一秒就会割断你的咽喉。
又消失了。
枪手们停下了攻击,诡异的安静蔓延开来,然后以此为苗床,恐惧开花结果。
“我喜欢安静。”
像是从地狱发出的召临之音。
枪手瞪大了眼睛,他们发现明明刚才还在眼前的男人现在却站在了他们中间,如果不是他刚才说话,根本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杂乱的枪响再起响起,铅弹穿入血肉的闷响不绝于耳。黎叶蹲了下来,一个胸部中弹的人躺倒在地,口里不住地又血沫外流。
“你就要死了。”黎叶歪着头。
尖叫与哀嚎如同交响乐般地来回奏起,可黎叶的身边却宛如异界,他旁若无人地蹲了下来,没有人知道古怪的面具下藏着什么表情。
男人只是恐惧地看着他,像是掉落在地上的金鱼,他张开嘴,舌头上下颤动。
“怪物……”
“你很聪明,”黎叶从男人的裤脚里抽出了一把军刀,然后站了起来,“我很喜欢你。”
屠杀开始了。
枪的后坐力几乎要折断他们的手骨,可猎人们却始终按着扳机。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猎物躲过他们的每一发子弹,消失,然后刺穿他们的心脏、割断他们的血管、夺走他们的呼吸。他们看到自己的血液像是泉水般喷得到处都是,却到死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被撕开了咽喉。
看啊,多么公平的暴力。它衡量着战场上每一个人的价值,选出可以胜利的人,将余下的人都变作一文不值的尸体。
“你做的很好,”黑影又在说话,“你是正义。”
黎叶环顾四周,只剩下仍在流血的尸体与尚未散去的硝烟。他只有拇指和食指捏着刀柄,就好像捏着什么脏东西。刀身随着步伐如钟摆般晃动,像是下一秒就会从指尖落下。他走出房门,除了手上的刀外滴血未沾。
门口无数的人拉动枪栓对准了他,可没有人扣下扳机,他们的眼里透着恐惧,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黎叶关闭了通讯装置。
“我不是正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