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无天日的牢笼,锈迹斑斑的铁门上仅留着手掌大小的空隙。透过竖置其上的漆黑栏杆,女人看见了那个男人。
充斥着黑色,带着世界上最终极的不详与暴力。
“你为什么不逃走?”
她再也忍受不住这份长久以来的孤独与绝望,她明白自己的生命已接近终点,下一次的实验大概就会耗尽她仅剩的力量。她双手抓着铁栏杆,对那个男人发问。
男人抬起了头,看向她们,却仍旧一语不发。
“我们就要死了啊!就要被当成实验动物被切割肢解,最后被焚烧得连一丝痕迹都不剩啊!”
她大叫了起来,尖锐的声音甚至让她的喉咙变得沙哑,她一边哭一边跌坐了下来,身边那个身体幼小的姐姐也抱着她大哭起来。姐姐纤细的胳膊和她一样,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和针孔。
“为什么只有我们这么不幸……”她哽咽着,“作为怪物出生,又毫无意义地死去,除了在黑暗里渐渐地绝望外什么都做不到……是不是从一开始我们的存在就是错误,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她紧紧抱着姐姐娇小的身躯,姐姐在不停地颤抖抽泣。
“真是可笑,我们是为了探求神域而被创造,可其实这个世界上一定没有神的吧,如果神存在的话,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地狱。”
“神存在的。”那个男人忽然开了口,“祈祷吧,不停地祈祷,每一天每一天的祈祷,这样的话总有一天神会听到,然后来拯救你。”
“真的?”怀里的姐姐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也双手扒着栏杆注视这对面那个男人。
可是男人没有回答。
在之后的那几天,她就一直祈祷。她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双手合十,像个虔诚的教徒。
一直祈祷祈祷,祈祷说能和姐姐一起离开这里,祈祷说能得救,祈祷说能得到幸福。
然后直到有一天,她们的铁门被打开了。
神没有来,只有穿着特殊隔离服的人,将她们拉了出去。
她和她的姐姐拼命挣扎,可是却敌不过对方的力量,她的头皮被拉扯出血,她的姐姐被打昏在地。
她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忽然挣脱了那群人的控制,她来到了那个男人的铁门前。她很想质问那个男人你是不是在骗我,可是发出的却只有啊啊啊的哭喊声,她拼命砸着那扇铁门,直到那群人把她抓了回去。铁门上都是她的血。
“愿人得与神辩白,如同人与朋友辩白一样。”
铁门内的男人站了起来。
“因为再过几年,我必走那往而不返之路。”
穿着隔离服的人都愣在原地,那个男人慢慢从房间的最深处走了过来,带着巨大的黑暗。
“我的心灵消耗,我的日子灭尽。我已备坟墓。”
尽管那扇铁门看起来是那样的厚实,可几乎所有人都觉得那已拦不住他。
“我明白了啊,原来是那么简单的东西。”
他来到了铁门前。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地狱,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神、没有救赎、没有奇迹、没有答案。”
是沙哑而厚重的声音,简直就像是个将死之人。
“那样的话,由我来不就好了。”
可是这样的声音却一个字一个字地渗入每一个人的心底,渐渐充满了力量。
“我就是救赎、我就是奇迹、我就是答案——”
女人无法看清他的样子,但张狂的笑脸却透过铁窗的缝隙传了过来。
“我就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