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才虽说五大三粗,脾气暴躁,但也得给一把手面子,再说了,在自己家里,必定人家是客人,又为自家的事来的。
“那也是,干啥啥难。”安才敷衍道。
在对王文坤夸赞了一番之后,安军又说:“就说当官的孬,他得对自己的人好唉,他们也是爹生娘养的,也得有个三亲四故的。”安才认为,这句话说得有几分道理。
安才去了厨房,把安军来的目的说给母亲她们听,他妻子一听,马上小眼放光“行,寻谁不是寻,嫁到谁家,谁不对咱好啊。燕儿嫁个当官的,咱也跟着沾沾光!”安才剜了媳妇一眼,他妻子不再说话。其实,他妻子说的有几分道理,从实用主义出发,是大多数人的本性。燕子没说话,只是放下手里的活,走到自己屋里,“咚”地关上了门。
燕子父亲本想让燕子给安军倒个酒,一看这情况,也没再说什么,安才也有这个想法,必定人家大队书记来给咱提媒,又拿酒又提肴的,见妹妹一副生气的样子只好作罢。回到桌上把燕子不大乐意的情况给安军说了。安军不好说什么,只说了句:“叫燕子再想想吧!”喝完酒,也吃了饭,安才把安军送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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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阵势,王乡长的侄子是一定要来相媒的,燕子是明白人,如果不同意来相媒,就彻底得罪了王乡长,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也没法让父亲对这事交代,更重要的是,自家的窑今后还怎么干。燕子知道,不管她心里是多么不情愿,这个过场是一定要走的。男女双方商定在第二天的下午,女方等着男方来相媒。
第二天吃过午饭,燕子一家人在等着王文坤来相媒,父亲坐在沙发上,一支烟接着一只烟抽,哥哥坐在对面喝着水。有两盒大鸡烟摆在了桌子上,茶几旁边摆了几个凳子。母亲和嫂子在里间屋里说着话,燕子在自己的房间想着心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等人真是太无聊了,叫人莫名的发烦。
秋日的阳光白花花地照在街上,阳光下让人出汗,树荫里却分外凉爽。在乡村,睡午觉的还不多,和往常一样,村里村外的树荫下坐着一帮帮的人在闲拉。大约半晌的样子,一辆青白色的小轿车,开进了河湾村,平时很少有轿车进村,进村的轿车立刻吸引住了人们的目光,人们纷纷猜测看轿车在谁家停下。轿车在大队书记家门口停下来了,下来两个年轻人,关好车门,一个提着水果,一个搬着一箱饮料走进大队书记家的大门。人们正猜测着两个人来的目的,不大会儿,两个年轻人又出来了,打开车门上了车,跟着上车的还有大队书记。轿车继续开,在燕子家胡同口停了下来,年轻人下来后,其中一个提着几袋糖,另一个从车上搬下一箱饮料。人们马上猜测到是,来燕子家相媒的。大队书记下来车,示意两个年轻人等一下,就走进了胡同。不大会儿,燕子的父亲和哥哥就出来了,燕子哥哥让烟,两个人都不抽。父子二人寒暄着把两个人接进家。人们确定是来相燕子的。
看相媒的是农村人的习惯,不论是相女婿,还是相媳妇。一看是相燕子的,人们立时来了兴致,一等一的漂亮姑娘,来相的男孩,一定是佼佼者。于是拄棍子的老太太、抱孩子的中年妇女、大姑娘、小媳妇还有跟脚的孩子,一大群人打狼似的一块走过来。老太太吵着要看新女婿,小孩子吵着吃喜糖,呼隆隆一街筒子人,人们边走边笑,谁见过这阵势。人们一直走进燕子家的院子,听到熙熙攘攘的人群进了院子,燕子的母亲赶忙出来迎接,不敢怠慢了看女婿的,乡村人直爽,有啥说啥,照顾不周,难免落下难听的话把。燕子母亲和嫂子客气着,让人们屋里坐,这么多人那装得下啊。
王文坤从乡里待人接物惯了,再加上王乡长的亲传,小伙子已经很成熟了,相亲这事看样子,已经是轻车熟路了。他给燕子的父亲和哥哥递过烟,倒过茶,刚刚坐下,安军见一群看女婿的来了,赶忙说:“文坤快点分糖!”司机小伙拿出一袋递了过去,王文坤撕开糖袋,拿出去,一把一把地分。人们一边笑嘻嘻地接过糖,一边打量着小伙,不住地夸赞:“这小孩(小伙)长多好!”
“有个头,有模样!”
“嗯,不胖不瘦的,真是——”
“细高个……”
“长得多刮净……”
一片啧啧的称赞声,作为媒人的安才笑容可掬地看着外面,听着人们的称赞,也很有面子。让完了糖,文坤继续回到屋里来,又让了一边烟,倒了一遍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水也倒了,糖也让了,女方的父亲和哥哥也见过面了。安军对燕子父亲说:“保民叔,叫小燕儿和文坤见见面,说说话呗。”
“你婶子呢,喊喊你婶子——”
听到喊她,燕子母亲从外边进来了,燕子母亲的看法是,既然男孩进了家门了,就得让人家相,何况大队书记亲自领的呢。
“就从小燕儿屋里见吧,安军你领过去吧。”燕子母亲满面堆笑地说,看来她对这个小伙子是满意的。
安军领着小伙来到燕子房前,轻喊了一声,房间里一个女孩的声音轻柔地应了一声。“从屋里哩,你去吧文坤。”说完,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