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雨峰和云风正在焦急,见太子出来立刻又跪下。
太子冷声问:“昨天是谁跟着他的?”
云风忙回:“是小的。”
“到底怎么回事?”
“王爷从沣州起程时,便叫小的盯着袁樟姑娘,小的无能,跟丢了。袁樟是与永丰号签了契的绣娘,她到京城时,曾被守城的兵卒误抓了,后来她出示了与永丰号签的契,才脱身,所以王爷觉得,她一定是在永丰号躲着,但是王爷跑遍了永丰号在京里的五家分号,都没有找到她,王爷就着急了,猜测袁姑娘出了事,将侍卫全放出去找人了。
昨天早上,小的在茶楼听人说,城东永丰号的分号里来了一位绣娘,手艺超群,掌管永丰号刺绣,我就禀告了王爷,王爷立刻登门求见,但是对方就是不见,王爷在门外等一天,都进不了门。
后来那通传的伙计对王爷出言不逊,小的一气之下,便踹了他一脚,没想到,他这么不经踹,吐了血。永丰号里的伙计们见状一拥而上与我们动起手来,有几个还故意撵着王爷打,王爷心中着急不想和他们纠缠,虽然挨了几下打,但还是趁乱向门里冲去,混乱中不知道谁造谣说王爷是来强抢民女的,一时之间很多百姓也裹进来打我们..我和王爷好不容易到了那个绣娘门口..没想到她以为我们真是来抢她的,便悬梁了。”
太子刘珏听得一阵头昏,真不敢相信陆云风口中的“王爷”就是他稳重懂事的儿子,他呆了半天才问:“什么?你说的都是真的?堂堂一个王爷,被伙计辱骂,还被百姓殴打?这些刁民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啦?”
“王爷是微服..”
“那个绣娘叫什么来着?她真的死了?”
“她叫袁樟,她没死。”
“没死?没出人命?”刘珏一喜,急问。
“死了..”
“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刘珏跺了一下脚,被眼前这个说话慢吞吞的侍卫气死了。
“死了,但死的不是王爷要找的袁姑娘,是另一个女人。”云风好不容易把话说明白,吐了口气。
“哦?”刘珏沉吟了一会儿,隐约觉得有些不对,问,“这个什么永丰号在什么地方?”
云风想了一下回道:“在城东,旁边有个挺大的宅院,叫什么..‘无香别苑’”
“无香别苑?你确定?”刘珏问。
“确定,小的陪王爷在那门口站了一天。”
刘珏徘徊了一会儿,转向雨峰问:“雨峰,你整天跟着王爷,你告诉我,这个袁樟到底是什么人?”
雨峰昨天没在场,只知道当时场面混乱,有死伤,却不知道是这样的经过,他正在心里遗憾呢,他跟了刘贺这么些年,从没见过刘贺被人骂,被人撵着打的盛况,怎么云风这么好运气,才跟了爷一年就饱了这种眼福?正遗憾着,突然被老太爷点名问话,他没有立刻反应过来,迟疑了一下才回答。
“袁樟姑娘其实是秦相的千金,事情是这样的..”雨峰添油加醋地将刘袁二人的孽缘说了一遍。
刘珏听了后更头昏了,没想到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儿子竟有这么多事自己不知道。
他一个人到处走了许久,才平复了心情,回到屋里。
屋里,平时本来就没什么话的太子妃和刘贺二人已经相对无言半天了。
刘贺依然直挺挺地跪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从眼神中能看出来他此时心思早就不在此地了。
刘珏温声对孔氏说:“咱们今晚就在煊王府住下吧,你去收拾一下,我一会儿就过来。”
孔氏早就想走了,一听这话忙站起来说:“是,是,妾身这就去..您让王爷站起来吧,地上这么凉,一会儿别腿疼了。”
她一边嘱咐,一边向外走。
孔氏刚带上门,刘珏便“腾”地站起来,大步到刘贺面前,“啪”地一声给了他一个耳光。
刘贺惊愕地抬头看父亲,刘珏弯腰压低声音骂道:“你看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还配当我的儿子吗?这是个陷阱,你难道没看出来?你找袁樟,明明找遍了永丰号都没找见,怎么没多久就有传言说永丰号里有个像袁樟一般的绣娘?那个绣娘还偏偏是贞烈的性子,轻易就悬梁了,更巧的是这家分号正好就在鸿儿舅舅的别苑旁边,而鸿儿这几天正巧在那儿读书!”
刘贺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轻蹙着眉头,似是才回过神来,望着父亲,慢慢地问:“父亲是说孩儿是掉入了别人的圈套?是谁?”
刘珏见儿子清醒过来,吐了口气,坐回椅子中,端起了茶碗。
“是谁,现在还不确定,不过,这人应该和鸿儿挺熟,能撺掇着他入宫把这事儿说给皇后听。”
刘贺站起身,坐在刚才孔氏坐的椅子里,揉了揉膝盖,闭眼沉思起来。
刘珏也没理睬他,自顾自喝起茶来。半晌,刘贺才说:“不是鸿儿,也不是慧王,如果是他们下的圈套,肯定不会把自己牵扯进来。”
刘珏没接话,只专心地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