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低着头,眼底一闪而过的受伤,“是卑职鲁莽了,请主子恕罪,以后绝不再犯。”
赵煜琬脸色稍霁,他温柔地放下凤妃萱的手,站了起来,“何事?说。”
看到他憔悴不堪的俊脸,凌风心如刀绞,不过他很快便调整好状态,单膝跪下,“是三王爷和四王爷,还有朝廷上下几十位命官求见主子,卑职怕人多势众站在门口有失体面,便做主将他们先请进来,此时正在议事厅等候主子。”
赵煜琬握紧双掌,眉头紧蹙,似乎在极力忍耐住心中狂躁的怒意。这帮龟孙子,真是不知好歹。
凌风又怎么会不了解他心中的怒火呢?但是他早已不是以前风流快活的赵七王爷,更不单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手刃了,他现在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他一举一动都会引起轰然大波,甚至危及国家兴衰。这样我行我素,是拖不下去的。
因而,他恳诚地劝解,“只怕主子还得出去见见,当面说一说为好,毕竟外面对于王妃服毒自尽之事,传得沸沸扬扬,若不理会,卑职是担心事情会越远越烈,对主子和王妃的名声影响不好。”
赵煜琬咬了咬牙关,目光沉重深远,最终忍了下去。为什么每一个人都是这么说的?
议事厅,加上身穿正是九蟒锦袍的赵煜珇、赵煜璘几位皇亲国戚之外,朝中稍微能说的上话的官员都来齐,放眼望去,浩浩荡荡不下上百人,每一个人都是身穿正是的官服,本是宽敞的议事厅,从未有过的拥挤。
赵煜琬冷笑着扯了扯嘴角,直接走到了主位落座。
“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不敢耽搁,迅速跪下,直接行了上朝的大礼。
赵煜琬也不阻止,却是戏谑地一笑,“本王还未登基,何时当上皇上了,本王如何不知此事?”
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率先站了出来,年过半百的他意气风发,一语便道出了众人之心,“国不可一日无君,请皇上尽快完成登基大典,让百姓臣民得以安心为好。”
赵煜琬玩味地看着众人,还没开口,赵煜珇便站出来,跪了下去,他礼仪周全,却没有称他为皇上,“七弟,弟妹之事,三哥十分遗憾,她生前是个贤惠又开明的女子,万万不能让世人误会了去。现在朝廷上下内忧外患,七弟,凡事要三思啊!”
赵煜珇一番话,真情流露,铁血汉子,也不由得红了眼睛。众人皆以为他对弟兄情深意重,可谁又知道他此刻心中所想?
凤妃萱,那个还他差点盲了眼,却救他一命的女子。他欠她一条命,还没来得及还,她已经悄然离去了。最后,希望能为她做一点事,完成她生前最后的遗愿,所以当欧阳寻来找他帮忙的时候,他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以百姓和官员之口来威逼赵煜琬安葬凤妃萱,同时以登基为证,还她一个清白。
“请皇上三思。”众官员纷纷磕头,长跪不起。
赵煜琬阴沉地一笑,“若本王不想登基呢?”没有人能想象他此刻的压力和锥心之痛。他只想走,一走了之。
内忧外患,还真的是适合他!因为凤妃萱,他不得不妥协。只是他以为,能拖得一时,是一时,为什么一个个都要如此逼他?
难道作为皇帝,明明就已经政权在握了,为什么比之前还要身不由己?
知道现在,他才真的有点明白,当时凤妃萱当时为何如此不喜他称帝了。即便他不想选妃纳妾,到时候也是身不由己。为了平衡政权,为了安抚忠臣,他的后宫必须成为政治的牺牲品,而他所爱的女子,必须承受着非人一般的阴谋、斗争和残害。
难怪她情愿死,也不愿意再原谅他。
一而再再而三,他其实已经没有了更好的选择。登基为皇,亲手将她送回天杀组织,给他自己三个月,也给司徒羽三个月,三个月之后,他一定要把她完好无缺地带回来。
当晚,赵煜琬破例让三迁进了扶絮阁的地下冰宫。
她进来之时,赵煜琬正抱着凤妃萱的遗体坐在偌大的冰床上,他闭着眼睛轻吻凤妃萱的毫无血色的额头,恋恋不绝。可是三迁再也不相信这个男人的爱能值多少钱,她只担心凤妃萱是否还活着。
但是,赵煜琬既然能在此时此刻召见她,就足以证明他已经动摇了,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不幸中的万幸,他们不用大动干戈将凤妃萱抢过来,也不用将她没死的真相告知赵煜琬,从而导致计划失败。
但是,看到惨白如纸的凤妃萱,三迁还是忍不住泪如泉涌,只有她知道,这一场没有血光不见硝烟的战争,打得有多艰难。
她无视赵煜琬的深情,直接扑倒了冰床旁边,“小姐,小姐,呜呜……是奴婢没用,没有保护好小姐,奴婢该死,还让您在这挨饿受冻,受累受苦……”
三迁的话意有所指,任是谁都听得明白其中的讽刺,但赵煜琬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仍旧抱着凤妃萱,紧紧得怎么也不舍得放手。
“王爷既然召奴婢来,想必是早已做了决定,若真是救活了小姐,来日方长,王爷又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