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三迁的眼神所摄,幽芯也不禁被吓住,她定了定心神,“哼,演得真像,你们主仆要是去唱戏,必定会成为京城的名角,下没下毒,我自己心里清楚的很,想哗众取宠?我呸……”
三迁还没开口,旁边素手无策的小丫鬟早已怒不可遏,同仇敌忾地盯着幽芯,根本不用发话,已经有人跑过去把殿内的大门关了起来。
本就她惹的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凤妃萱中毒绝不是装出来的,她却还落井下石,连累一屋子人不说,残害王妃王子,这样的大罪,就是陪葬也是小事了。
清谷跑去请太医,凤妃萱吐血越来越多,气息越来越虚弱,王府里乱成了一团。
幽芯本是冷眼旁观,但看到凤妃萱这样的状态,她也觉得不对劲了起来,虽然她不如赵煜琬擅长医术,但是练武之人对于脉息和中毒还是了解一二的。
要说是寻常的毒药,她不可能分辨不出来。
“迁儿,救孩儿……”凤妃萱气若游丝,但是她仍旧念念不忘肚子里的孩子,才五六个月,母体死了,要如何救啊?
三迁满手的血迹,她还在不停地抹掉凤妃萱嘴角的滔滔不绝的血迹,她声泪俱下,“小姐,没事的,您一定要撑住,太医马上就来了,等您好了,我们就离开这里……”
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担忧,看到这样惊心动魄的场面,屋内的丫鬟都跟着低声地抽泣了起来,这时候在厨房忙碌的墨竹才刚得到消息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她刚踹门进来,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脑袋嗡了一下,直接扑倒凤妃萱的身前,“王妃,王妃,怎么了?王妃,您别吓奴婢……是谁,是谁把您弄成这样?”
“走开,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你们不就是想弄死我家小姐吗?现在这样满意了吧?”三迁一把将她推开,斯歇底里地怒吼。
眼前的场面让墨竹魂飞魄散,此番被三迁一推,竟然踉跄这摔到了地上,但是她很快就在此爬起来,跪在凤妃萱的身边,哭得不知所措,“王妃,您撑住,主子很快就回来了……怎么流这么多血……”
凤妃萱的眼神已经开始游离,她强撑着吸了一口气,惨白的嘴唇颤颤发抖,艰难地开口,“墨竹……”
“奴婢在,奴婢一直都在的,王妃,求您不要离开奴婢……”墨竹握着她的手,这一声迟来的呼唤让她心神俱焚。
“我死了之后,帮我求他……将我葬在凤家坟墓,我想和家人在一起……”
凤妃萱话还没说完,墨竹直接崩溃,“不,不会的,王妃您福大命大,怎么会死的,如果您还怄奴婢的气,你怎么打怎么骂都行,求求您不要吓唬奴婢,呜呜……真的不要……老天啊,为什么会这样?”
温热的鲜血一直从凤妃萱的嘴角流出来,就像是没有尽头的河流,那样妖冶的鲜红,刺痛的墨竹的眼。
她从没有觉得心有这样痛过,没有救了吗?不,不可以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啊……到底是谁,谁能下得了如此毒手?”墨竹悲痛欲绝地怒吼,抬头便看到了面如死灰的幽芯,是她,是她下的毒?
“真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歹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幽芯,我和你从此恩断义绝。”丧失理智的墨竹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其中细节,先入为主让她一口咬定就是幽芯下的毒手。
幽芯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个字,此时此刻,早已不在她的控制范围。凤妃萱真的中毒了,而且还是剧毒,她就要死了。
这本是最值得她欢喜和庆祝的事情,但是时机不对,不应该这样的。她死了就死了,为什么要临到头来还要反过来咬她一口?
即便主子明察秋毫,知道此事并不如表面这般简单,但也改变不了众人先入为主的仇恨,何况她方才以为凤妃萱装的,那一番绝情的嘲笑,迟早落人口实。
主子也不会轻易原谅她了。
凤妃萱,我果然不是你的对手,即便是死,你也要死得如此惊心动魄,让所有人为你痛不欲生。
你其实根本就不想逃,你一开始就是想死的。茶里的毒并不是别人下的,是你自己早就准备好了。如果早一刻知道你存了这个心思,我又何苦却招惹你?
到头来非但捞不到半点好处,还落了一身罪孽。
要说狠心,谁能比得上你?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即便是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你也要将自己置于死地。你是想要他永不安生,不,你是要我们所有伤害过你的人永无安宁。
赵煜琬兴冲冲地入府,就听到了这个噩耗,顿时心胆俱裂。
此时的凤妃萱依旧迷茫之际,似乎不甘心就此死去,吊着一口气,就是为了等他回来。
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映入眼帘的画面。熟悉的寝殿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抖如筛糠的丫鬟在低声抽泣,手忙脚乱和声泪俱下的三迁和墨竹……
还有让他思念成狂的人儿,她躺在地上,高高隆起的肚子带着生命的跳动,可是脸色却惨白如纸,她满嘴鲜血直流,即便是三迁和墨竹乱流给她擦,也擦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