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的伤实在是太重了,加之上一次的血凝之症未曾痊愈,来京之前不过是用药物压制,新伤旧痛,全身像是裂开来一样,连呼吸都在发痛。
他要想痊愈,并恢复之前的功力,只怕至少三年之久。但,只要没死,那便最大的运气,只可惜,小姐,小姐啊……
司徒羽双手紧握成拳,粗糙的血管如同地下的暗泉,用青筋暴跳已经不足以形容他心底的悲戚,痛恨。
定是赵煜琪半路劫走了小姐和三迁,一定是他。
看到这样的司徒羽,柳馨本能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底却已经漫过了一丝苦涩,原来他也不曾介意的。
也是,现在非常时期,这是她身为一个医者该尽的本分,更是她身为一个女子,该还给救命恩人的恩情而已。仅此罢了。
两人心思各异,正沉吟,外面就响起了一阵急躁的脚步声。
“馨姐姐,不好了,外面的官兵封锁了街道,正在挨家挨户搜人呢,只怕很快就会搜到这个院子来了,怎么办?”几个月不曾出现的尖头三,个子已经窜高了一个头,本是干瘦乌黑的脸,也渐渐地明朗起来,菱角分明,一双黝黑的眸子灵动此刻却透着十二分着急。
他从门口急促地窜了进来,站到柳馨的面前,足足高了她一个头,可此刻他慌张的眼神,和沉稳的柳馨比起来,他依旧是个未长大的孩子。
不过听他这么说,柳馨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方才司徒羽的病情是有目共睹的,逃是绝对不可能的了,但按照朝廷这样人肉式的搜捕法,简直是无处可藏。
她一回眸,就对上了司徒羽的目光,看着他嘴角微动,有气无力,但说出的话却足以让她心如刀绞,“你们姐弟快点走吧,不用管我了。”
柳馨一滞,面容悲戚,瞬间泪如泉涌,“公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我们怎能丢人你不管?”
司徒羽脸色惨白,虚弱地摆摆手,决绝地道:“你可知窝藏罪犯,足以致死,快点走吧。我不会有事的。走啊!”
尖头三有些抓狂地扯了扯杂乱的头发,义愤填膺道:“公子你怎么可以这般说,我和姐姐又岂是贪生拍死之人?快别说话,咱们得赶紧想个法子才是。”
“还能有什么法子,我这样半死不活,只会连累你们,快点走吧,能活一个算一个。三儿照顾好你姐姐。走。”司徒羽不顾身上的痛楚,猛地坐起来,从来没有过的疾言厉色。
“不,我不走,公子求您莫要再动气了,这样您的心脉会承受不住的。求您……”柳馨素手压着他激动的颤颤发抖的肩膀,早已泣不成音。
尖头三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急躁地甩了甩手,“受不了你们了,快点像个法子吧,我先出去望风。”说完,像个猴子一样溜出了门,爬上了临街院墙。
“馨儿,听我的,你别犟了,现在带着三儿赶紧走,我们都还有一线生机,不然就只能一起共赴黄泉了。生死于我早已习以为常,我并不怕死,只是怕再也来不及见小姐一面,馨儿你若有机会见到她,一定要帮我好好看她一眼。”司徒羽说完,双目一睁,果断地运功,想要利用最后一点真气,将她送出去。
谁知柳馨早有准备,她一只小手直接握住他发力的大掌,另一只手已经将早已准备好的褐色药丸,趁他不备,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一边捂着他的嘴,一边温柔地道:“公子,得罪了。安心睡吧,醒来我们便会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