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简绯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头昏昏沉沉,朦胧间听到有人在叫她,手被人抓着,但是抓的不紧,空气中弥散着须弥香的味道。
简绯努力清醒过来,抬起沉重的眼皮,模模糊糊看见一个窈窕的身影趴在她旁边哀戚戚地哭。
简绯又定了定神,发现坐在身边的女子长着一张瓜子脸,两弯柳叶眉,一双斜勾着的桃花眼说不清的妩媚风流,却正是白可珠正在抽抽搭搭地哭泣。
一面哭,还一面说道:“表妹……表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病刚好些,又忽然不醒来了……”
简绯的头翁地一声炸开了,当下怒斥起来:“你装模作样给谁看!”
话一出口,满室皆惊。
白可珠呆呆的看着简绯,不明白这个速来天真的表妹怎么忽然露出这幅样子,要说自己算计她的事不会有人看得出来,可为什么她小小的脸上露出那种痛恨而憎恶的表情?!
简绯自己也惊了一惊,一来,她发现她的嗓音早已不是久病之后的嘶哑,而变成了清清亮亮的少女之音,还掺杂着几分稚嫩;
另一方面,她发现白可珠竟是一副姑娘家的装扮,周围的陈设,也是令人惊异的熟悉——这不是她旧时在侯府的闺房么?
“小……小姐……”一旁传来一个小丫头弱弱的声音,“小姐,你怎么了?”
“啊?”简绯看着眼前的情景有些傻眼,这不是那个叫碧螺的丫头吗,自己以前把她打发出了侯府,怎么又回来了。
“小姐……呜呜……小姐你别吓奴婢啊,侯爷和大公子明儿个就班师回朝了,看了小姐这个样子,还不知道怎么生气呢……小姐……你哪里不舒服?还是小姐想吃点什么?”碧螺见简绯两眼呆滞,吓得不轻。
“嗯……”简绯有些手足无措了。
“表妹,你怎么了?姨夫明儿个就回来了,你这个样子,姨夫还要怪我们没照顾好你呢,你倒是说话呀。”白可珠急急地说。
父亲班师回朝?
简绯顿时有些明白了。
东启七年,也就是简绯十二岁的时候,自己的父亲唐其成曾率兵北上和北戎打过一仗,而自己也在那年生了一场重病,这么说,自己似乎大概可能,是重生了?
简绯想了想,方开口道:“明日父亲回来,我想出城迎接。”
白可珠的眼睛亮了亮,接口道:“好啊好啊,表妹,听说到时候啊,圣上派了三皇子和这次提供粮草的粮运使一同迎接呢!听说这次的粮运使是通达商行的老板阮齐云,年轻有为,我们正好可以去见一见!“
“表小姐说的什么话,小姐大病初愈未愈,不适合出去见风,再者说,我们侯府的小姐是何等身份,是该巴巴的跑出去见男人的吗?“
一个沉稳的声音传过来,简绯一看来人就忍不住笑了。
这人是镇国侯府夫人的陪嫁嬷嬷,简绯的母亲生了侯府的嫡长子,后来在生简绯后身体虚弱,久病而死,这嬷嬷是她父亲续弦带来的,严厉却颇有见识,时时管束自己。
可惜当初自己年幼,下意识的厌恶后母,连带着不喜这庄嬷嬷,后来庄嬷嬷总是告诉自己提防着白可珠一家,自己却连骂带哭地把庄嬷嬷赶回了夫人那里。
——如今看来,她才是衷心待她的。
庄嬷嬷一面说着,一面放好了手里的东西,从旁边倒了盏茶,说道:“小姐起来了?吃一盏茶润润,我已经吩咐让他们上些清粥小菜来,一会子也吃着点,还有,过一会子大夫就到了,小姐乖乖的再请一次脉,啊?”
“嗯。”简绯应了一声,眼中暗流涌动。
一面确认了这时既然阮齐云还只是一个临时的粮运使,那就一定是东启七年,又一面感叹这嬷嬷真是不错,自己当年真是单纯到了极点,被白可珠一家人哄得团团转还不自知,看着白可珠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前世的仇,今生一定要报!!
当下徐徐开口,道:“嬷嬷,表姐也是辛苦,刚才竟一点眼泪也没流出来,可见是累了,替我送送罢。“
此话一出,一屋子的人看着白可珠的眼神就不对了:刚刚她哭的要死要活,却硬是没掉几滴眼泪,这不是愚弄大众的眼睛吗!
白可珠僵硬的挤出一个笑,知道现在就是越描越黑,看着简绯无辜的表情一时间有些愣住,便道:“正是呢,泪都为你流干了,劳烦嬷嬷了。“
呃——简绯一阵恶寒,什么泪都流干了,自己又不是男人,还会为她这句话欣喜不成,另一面由不得不承认,似乎自己以前就是这么好骗。
狠狠地鄙视完自己,简绯故作淡定地把一屋子的人打发出去,看着剩下的几个大丫头,心里盘算起来。
娇俏微胖,喜穿粉红袄的丫头是朱玉,天真讨喜;绿裙的碧螺,温婉细心,再忠心不过;蓝衣的丫头鹅蛋脸盘,杨柳细腰,比另外两个年纪大些,叫兰琴;原本还有一个大丫头的,却早都被夫人要了去,换了庄嬷嬷。
这三个丫头,兰琴后来脱了奴藉嫁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