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当这股风抬头时,县政府曾下过决心进行违章建筑治理,对它们实施强行拆除,也产生过一些作用。可是后来,一个外号叫魏老三的人在建房时,在主街道上占用了近乎两米宽的地方,形成了一个更可怕的交通瓶颈。魏老三,原名魏三雄,兄弟五个人,原是西郊的一霸,九五年严打,兄弟五个全部被抓,老大魏大雄,因在被抓捕时,惊吓过度,脑溢血死在看守所里,老二魏二雄犯抢劫罪被判死刑,老三就是现在的魏三雄,曾经因为打架斗殴被判三年,老四被劳教一年,老五在狱中死于内斗。出狱后魏老三和弟弟魏老四一起,网罗了一批刑满释放人员,东山再起,越混越大,凭着其精明头脑,并与执法部门相勾结,在保护伞的庇护下,很快就成为河阳一霸。而且就在这时候,魏老三的叔叔魏传斌从外省调回来做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魏传斌在外省任职,魏老三多少有点收敛,现在魏传斌调回来,而且是大权在握的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魏老三开始狗仗人势,变得更加胆大妄为,蛮横无理,任何人去跟他做工作,他都置若罔闻。非但不予拆除,还扬言“就是天王老子来,想拆我的房子也不行,谁他妈的敢动老子的房子,老子就和他拼了,就打断他的腿。”为了防止工作组拆他家的房子,他的房子里随时都放着斧头,砍刀之类的凶器。面对这个恶人,当时县领导也曾召开会议,决定拿魏老三开刀,下决心要把这个毒瘤割掉。时任县委书记的李继敏和时任县长的刘世昌在大会上都异口同声地表态说,不管魏老三有什么背景,后台有多硬,都要排除一切阻力和干扰,采取丙断措施,强行拆除魏老三的违章建筑。具体工作由县城建局,县法院,县公安局三家联合负责。可事情一定下来,不出三天,就有人出面说情。说情者虽说回去了,干扰就可以排除了,可执行具体任务的法院和公安局的干警们却感到为难了。人家魏老三的叔叔是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们头上的乌纱帽落地,谁敢得罪。尽管魏主任回老家的时候一再在河阳县县委县政府领导面前表态,自己绝不插手河阳的事,可真拆除了,面子上还是过不去,再见到魏主任后脸不好搁。再说了,魏老三在县城亲戚朋友多,开了几家商店,家里又有钱,在县城算是有些势力的人,爷爷那辈人里还有人在国外,那年外商探亲回来时,县政府领导专门接见过柱着拐棍的老先生,老先生在县里也有几十万的投资,也算是对家乡这个“根”的贡献。恶人,外商亲属,地方势力,省人大常委主任的侄子,种种原因综合起来,如果拆除了魏老三的房子,得罪的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而且其中包括大权在握的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那将伤害一片人的感情,僧面佛面一锅煮了。县直机关的工作人员,大都是县城本地的人,人口密,地方小,沾亲带故的多,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后怎么做人?怎么见人?这些都是要考虑的。拆除违章建筑又是由多家组成联合执法队,在几家单位里,如果有一家单位当缩头乌龟,其他单位就左顾右盼了,谁也不愿意当开路先锋。尽管说得声势浩大,最后还是一再拖,不了了之。魏老三的四层小洋楼便成了违章建筑的世纪典范,依然屹立在那里岿然不动,一楼门面的生意也越来越红火。与其说它是违章建筑的标本,不如说它是政府无能的见证。因为魏老三的违章建筑没有拆除,善良百姓都跟着他比照。本来要遏制下去的违章建筑又重新抬头了。他们不跟别人比,只跟魏老三比。人家说了,人不能太善良,以前那些胆小怕事的老百姓有了违章建筑,说政府让拆除就自动拆除了。可遇到魏老三这种人,有势力,有关系,还有不要命的硬功夫,你政府就奈何不了他。几年下来,类似的违章建筑就越来越多,越来越乱。他们在建造的时候就把话说在前头了:谁有胆量拆除魏老三的房子,哪怕只动他一块砖瓦,我们就跟着自动拆除。这也就说明政府还有点能耐。听完钱明义的汇报,周成林陷入了沉思中,他敏感的意识到,魏老三的确是块难啃的骨头,处理不好,很可能会惹火烧身,得罪魏大主任,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可是,如果对魏老三不闻不问,任由其嚣张下去,接下来的工作就会更加举步维艰,遇到更大的阻力和更多的困难,再也无法开展下去。眼下最关键的是啃下魏老三这块硬骨头,只要把魏老三这块骨头啃下来了,其他那些钉子户才会不攻自破,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当然,周成林非常清楚,如何啃掉魏老三这块硬骨头,既是一次智慧的考验,也是对他能力的一次考验。眼下,大家都拭目以待,都把眼光盯着他,他必须打好这一仗,而且一定要立于不败之地。沉吟一阵,周成林开口道:“明义,拆除违章建筑的确是块难啃的骨头,但不管怎样,我们必须把这块骨头啃下来,为了顺利完成工作,眼下最重要的是做好三项工作:一,尽快履行拆除违章建筑的法律程序,确定和公布强制执行的名单,张贴出去,并送达当事人手中,给他们晓之以理,也算是发出了第一个信号。二,通过广播电视和宣传车等多种形式,进行广泛宣传,造成声势。每天高音喇叭连续播送市委市政府制定下发的《关于依法拆除违章建筑的决议》,这是一个根据国家相关法规制定的地方性法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