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云起身向申王的书房行去。国丧期间,申王赵佖除了参加葬礼之外,其他时间基本就是和他的属官呆在书房里。宋代汲取了前朝的教训,王府,郡王府的属官都很少,而且基本上都是有名无权,挂个空职而已,所以终宋一代都没有发生过诸如玄武门之变,燕王夺嫡一类的事情。因为那些王爷不可能有足够丰满的羽翼发动叛乱。申王的属官也就两人,一个翊善,相当于王爷的老师;一个记室参军,相当于王府和部队之间起草文书负责沟通的参谋,宋代的王爷没有实际的兵权,这么个参军也就变成了摆设。平时唐天云对那他们三个在书房里做什么并不关心,只是现在,他既然是张迪,既然是皇帝安插在申王身边的眼线,他就不得不尽职尽责。
唐天云手提一个浇花的水壶在离书房数丈之遥的地方站住,一边浇花,一边凝神细听书房内的交谈。古代没有那么多噪杂的交通工具,没有什么噪音,所以声音一般都能传出较远,并且音质也较为清晰。只听赵佖叹了口气,说,都是章惇害我啊,他在向太后跟前反对十一弟继位,他反对就是了,干嘛还硬要推我出来做皇帝。现在好了,十一弟继了位,必定要拿我开刀。一旁有人说,王爷,章惇也是一番好意,都是神宗的嫡系,您又是长子,按理说,咱大宋的江山您不继承谁继承。说话的人听声音是王府翊善柳敌万,这人是申王赵佖的智囊,颇有些小聪明。是啊,王爷,那端王整日里喝酒狎妓,和王侁一般人混在一起,这样的人做皇帝,大宋的江山不被他毁了才怪。这人说话中气十足,是王府记室参军刘破之的声音。王爷,为了大宋万千百姓的福祉,您必须站出来反对才行。柳敌万说。刘破之也符合,王爷若能登高一呼,我等必定誓死效忠。赵佖的声音略显激动,说,他赵佶做得皇帝,我为什么做不得?太后就是偏心。
我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时只听扑通扑通两声,柳敌万,刘破之齐声说。显然这是在行拥戴之礼。他们反了。唐天云心里很矛盾,按理说,他应该将此事禀明当今天子,只是那样,秦月儿只怕万难幸免,必定会受到牵连,这个结果实非自己所愿,若是不报,又觉得对不住张迪这个身份。唐天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张迪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他现在只不过是假借张迪的外貌达到和秦月儿在一起的目的而已。又何必那么认真。
唐天云发现了秦月儿,她就在书房外,很明显也在偷听,只听赵佖厉喝一声,什么人,紧接着呯的一声,一物从房中掷出,撞开窗户,向秦月儿袭来,秦月儿已被吓呆,不知躲闪,堪堪就要击中,蓦地腿弯处似被什么小东西叮咬了一下,小腿立时一酸,侧身摔倒,险险避过,接着房中诸人出来,是王妃,他们看见秦月儿都吃了一惊,喊出了声。虽然赵佖还没有正式迎娶秦月儿,不过他们已经将秦月儿当王妃来看待而称呼她为王妃。秦月儿颤声说,王爷,是我。赵佖被柳敌万搀扶着走到秦月儿身前,摸索着去扶她,嘴里说,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我怎的下这么重的手。月儿,你伤的重吗?
秦月儿说,我,我没事。赵佖抓住她的手腕,把了一下脉,这才放手,心中觉得奇怪,按理说,自己刚才那一下,常人是万万躲避不开的,可秦月儿竟然毫发未伤的躲开了。从她的脉象看,她确实没有半分武功的底子。他凝神仔细听了听四围动静,说,是谁躲在花园那边。刘破之当即跑过去,他看见了张迪,张迪望着他呵呵傻笑。刘破之说,禀王爷,是那个傻人张迪。赵佖哦了一声,说,是张迪啊,他在哪里干什么。刘破之笑着说,这个傻瓜过来浇花,水壶里却一滴水也没有。
见是一个傻子,这些人放下心来。赵佖扶着秦月儿步入书房,众人知趣,四散退下,只有张迪呵呵的笑着,继续拿着那个没有装水的水壶浇花。
到了晚上,唐天云刚上床准备休息,忽觉房外有异,似乎有人逼近。接着有人拍了拍他的房门,唐天云尖着嗓子问,谁啊?便去开门,门一拉开,还未看清对方是谁,一股掌风迎面劈下。若是寻常人偷袭,唐天云大可不闪不避,硬生生的受了,假装中招,可是这人掌力实在凶猛,若真的受这一掌,不死也得重伤。说时迟那时快,唐天云的意念还没传到,身体已经本能的做出反应,向旁一侧,同时右掌猛击那人胸口。那人出左掌相抵,两掌相交,力量虽猛,却只发出较为轻弱的声音,两人换了一掌,身体便即分开,唐天云这才看清楚,来人双目泛白,不是申王那个瞎子,却又是谁?只听申王赵佖嘿嘿一笑,说,果然不出我所料,张迪你埋藏得好深。唐天云心说,看来我这张迪装扮得还很成功,没人瞧出破绽。不过经过方才的交手,知道自己这痴傻再也装不下去了,当下说,王爷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见教。赵佖点点头,说,其实那天在江宁府,你若不出手打败钱塘帮的人,我也不会知道在我身边这些年的张迪居然是一个绝顶高手。我很想知道,你潜伏在我身边是何用意?你是我十一弟派来监视我的吗?唐天云想说是,不过那就意味着他很有可能被赵佖赶出申王府,如果那样的话,他想再见秦月儿一面就不容易了。赵佖没听他搭话,猜到张迪心中犹疑,说,其实你承不承认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