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天,洪水又退下去了一些,四下里的邻居也都回来了,一些孩子也趟着水过来了,大人们对那些救生衣不感兴趣,孩子们对那些东西却倍感新奇,再加上他的儿子拖拉着救生衣四处炫耀,那就更不得了了,一些胆大的孩子就来找他要,他就没有给,一些孩子就去求大人来要,他还是不给。他的想法很简单,只有十几件东西,给了这个不给那个,会得罪人的,干脆谁也不给,等过两天交到大队里去。他的想法有些天真,这样一来得罪的人更多,也难怪,他是个外来户,做事得处处小心,一些大人没有要到救生衣,觉得面子上过不去,背地里开始骂他,几个小孩子更是不知深浅,见几个上海小青年在街上巡逻,他们便上去把这事儿给报告了。这几个人又报告给他们的头头师红宝,师红宝二话没说,带着他们就去把赵三贵给抓来了,那一包救生衣也被他们背了回来,
儿子被抓,老娘可慌了神,牵着孙子拧着小脚去求队长,队长又去求大队书记,于是书记和会计一块来为赵三贵求情。对王国强而言,这一包救生衣也算不得什么,又不是吃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吃的。至于这救生衣,收上来以后再重新发下去,人批评批评,教育教育也就算啦,可师红宝跟他说赵三贵霸占国家的救灾物资,侵吞国家的财产,是严重的犯罪,要送到县里判刑。扣了这么大的帽子,让王国强一时也很为难,加上县长今天要过来,要处理的事情还很多,赵三贵的事情就先拖两天再说。他就对师红宝说:“现在救灾的任务很重,我们要处理的事情还很多,永安城四下还都是水,道路也不通,这个赵三贵还是先关起来,县长马上就要来了,我等一会儿去接县长。”王国强这么一说,师红宝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防汛一号停在凤抬头的岸边已经有一会儿了,船上的人正忙着搭跳板。这艘轮船有五六丈长,上下有三层,船身漆成了绿色,中间还有一个红道道,崭新崭新的,要在平时,这就是一艘大船,看了军队上的大船之后,这艘船也不怎么稀奇了。由于道路不通,县上下来的人大多是坐船过来,现在这种情况,水路比陆路要方便的多。等那轮船上的跳板搭好之后,船上的人依次走了下来,前面的两个比较年轻,他们下到岸上以后,在跳板的两侧站定,然后伸手去扶后面的人下船,他们扶下来的第一个人大概五十多岁,很高很瘦,额头上的头发很稀,已经盖不住头顶了。他下来以后就很热情地和王国强握手问候,看那样子,关系不同一般。旁边有人小声地说,那就是许县长,几年前还在关帝庙当书记,王国强是他的手下,他们在一个食堂里吃了好几年的饭,那感情不用说。许县长跟王国强握完手,又接着跟师红宝,还有别的干部握手,看那样子好像跟每一个人的关系都很好。
这个场景我并不感兴趣,我注意的是船上最后下来的几个人,可以说是一个大人,四个小孩。那个大人是个不到四十岁的女人,也许更小,她的身材很高,也很苗条,齐耳的短发,看上去很精神,很洋气,脸上很白很光洁,眼睛大大的,身上穿着白色的的确凉,下身穿着浅灰色的裤子,脚下是一双半高跟的凉鞋,总的来说就是一个标准的大美人。她的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那小男孩也是粉白粉白的,胖嘟嘟的。她的身后依次跟着三个小孩,第一个是个女孩,十二三岁的样子,两个辫子高高地扎在头顶,走起来一摇一闪的,非常活波好看,第二个是个**岁的小男孩,一身的短衣短裤,穿着一双浅绿色的凉鞋,第三个是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短发齐肩,一身连衣裙非常吸引人,脚下是一双白色的凉鞋。这一家人如此的穿着俨然就是城里人的样子,可他们并不是城里人,是地地道道的永安人,而且就住在凤抬头。因为她下船时,岸上的一个男人接过她怀里的小男孩时,她很兴奋地说:“这船停的真巧,正好在咱家门口。”那个接她们的男人也说:“有人说你们回来了,我还不信,以为你们过几天再来,家里乱糟糟的,我正在收拾。”那女人说:“本来不想来的,许县长说今天要过来,我们就跟着来了,半夜三更的天不亮就上船了,这几个小孩在船上还睡觉呢,许县长!”她向正在跟王国强等人说话的许县长喊了一声,并挥着手,许县长也跟他们挥了一下手,没有说话。她那男人也一脸笑意地跟许县长挥手。许县长跟着王国强等人走了,她们一家人也向北边的一个巷道里去了。
旁边有人说:“看看,还是人家的面子大,坐着县长的船回来了。”又有人说:“人家是老相识了,你哪里知道。”他一脸的坏笑,引的大家也跟着笑。一个女人带着一些恨意地说:“你们没有看见吗,她那几个小孩长得都不一样。”她这话又引起了一阵笑。旁边一个男人也许开惯了玩笑,就对她说:“你看你生的那几个小孩,一个也随我,两个也随我,就你长得那副样子,我看除了我,别人也看不上你。”又是一阵哄笑,那女人也不示弱,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个挨枪的东西,说过的话可不能耍赖,反正家里的房子也倒了,吃的也没有了,你家的房子也没有倒,俺今晚上就带着小孩到你家里去,连俺的男人也带上,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这一下更是笑翻了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