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一直关得好好的门,突然“!”的一下,自己开了!
“啊!”两个女人同时尖叫起来。
门一开,一阵寒凉彻骨的冷风灌进了屋内。肉眼所见,并没有任何东西的存在,却能清晰地听到“哒哒”的声音,仿佛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正朝屋里冲过来,春华吓得尖叫一声,惊恐之中哪还再记得起什麽尊卑之别,猛地跳到了床上,两个女人顿时抱成了一团,盯著帘外瑟瑟发抖。
冷风刮过,一直飘动不停的门帘,忽然被掀了起来。这时,两个女人终於看到,帘外站立著的,是无数的黑影飘飘荡荡。
“啊!”
冷风透体,屋内陡然如同冰窖,两人几乎能够感到那渗透进骨髓的寒意,全身的血液几乎都要凝固了。巨大的黑影笼罩住了她们,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胁,甚至能够听到格格格格令人牙酸的尖利笑声。
“不要!救命啊!”
就在这时,原本黑暗的房间,突然光芒大作。
疾风乍起,珠帘猛烈摇动,桌上的纸张顿时卷起,被扫得满屋乱舞。与此同时,一张闪著银光的罗网平空现形,耀得整个房间明如白昼。
罗网穹顶,如天幕张开,银色光芒如同万把利剑射出,道道寒芒尽数刺入鬼魅幻形,室内寒意骤然散去,甚至令人感到了难忍的灼热,刚才还几乎冻僵了的二女此刻却汗如雨下。银光越来越强烈,耀得二女眼睛都睁不开,她们没有看见,那无数的鬼魅黑影在银光的照耀下急速淡去,渐渐化为虚影,最终只见一缕淡淡雾气消散,彻底消失了踪影。
光芒消失,屋内又恢复了黑暗,两人都没有回过劲来,仍旧呆若木鸡地坐著。
良久,桃秀才终於微弱地说出了第一句话,舌头仍是僵硬,声音依旧颤抖。
“春华,我刚才……是在做恶梦吗?我看到了数不清的鬼影,还有耀眼的白光!”
“不是做梦……是……是真的!”
春华的声音战栗不止,结结巴巴地道:“听,听说今天的法师,在这屋里布了,道,道阵,刚才的白光,大概就是法师的法力显灵,把鬼怪打,打死了!”
“你说,鬼怪被打死了?这些恶鬼折腾了这麽久,总算被打死了?”
自打府中闹鬼,折腾得人心惶惶,法师不知请了多少,但刚才的景象,却是桃秀第一次见到真正的仙术发动情景。看那剑气凌厉凶悍的程度,不要说是区区鬼魅,就算是只妖怪,也会被那万剑齐发之势轰杀至渣。桃秀此时心中再无怀疑,那折磨自己多日,残杀小玉的恶鬼真的被除掉了。
失望了一次又一次,终於盼到了救星,从这场仿佛永远也醒不过来的恶梦中解脱,明明是如此欢喜的事,可桃秀不知为何,却突然倍感伤心,抱住春华放声大哭。
春华手忙脚乱地安慰著号啕大哭的四夫人,劝道:“厉鬼总算被除掉了,小玉的仇也报了,四夫人应该高兴才是啊!这回可好了,咱们府里总算太平了,总算太平了!”
抱著今晚共同患难的婢女,想起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无数惊吓和委曲,桃秀哭得好不伤心。
第二天一大早,任苍穹就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了。
虽然画眉的啼声婉转动听,但当清晨人还在睡梦中,只想多睡一会的时候,窗外却有一群画眉鸟排排站,比著嗓子一样的你来我往鸣声不停时,就很难让人享受它歌声的美妙了。任苍穹起先还想赖床,於是钻进被窝里把头包起来,试图挡住噪音,却发现完全不管用,不但隔绝不了噪音,还把自己闷得半死。最後,他只得不甘不愿地爬起身来,梳洗穿衣。
任苍穹梳洗完毕,走出房间来到院内。呼吸了几口清晨微凉的新鲜空气,活动了一下手脚,觉得神清气爽。他来到桃树下,抬头看著枝头桃花,只见花瓣上点点露珠,如同晶莹的珍珠闪烁,在晨光映照下,愈显娇豔欲滴。
正在欣赏这清晨的景致,他忽然听到假山石後传来了风声,像是有人在舞剑,不由好奇心起,走过去一看究竟。
假山石後,睡莲池畔,剑风呼啸。剑光人影两相映中,那舞剑的修长身影,不是天降又是何人?任苍穹注目观看,注意力不觉被深深吸引了。
虽然天降曾以掌心雷的法术从妖魅的手中救下他,但他的剑术,任苍穹还是第一次见识。剑术高明的人,任苍穹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仙侠一流的人物,他也不是从未打过交道。但观看天降的剑术,任苍穹也不由得暗暗称赞。
此时的天降,正在全神贯注地练剑。剑心高度专注中,除了剑,什麽都进入不了他的心中,於身外之事一无所知,一无所觉。剑如流星,寒光闪动,剑起剑落间,如同风过天际,宁静时似和风拂面,柔情似水,狂暴时却能摧山倒海,毁灭众生。神秘,飘忽,诡异,捉摸不定的动静之间,却是任苍穹第一次领受到的风之气韵。
春天的早晨仍然寒凉,但一趟剑法演练下来,天降身上还是隐隐有了汗意,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原本就是草草束起的头发,早已变得十分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