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中兴最近血压偏高,在苏州家里住了一个多月后,便想回上海去医院配些降压药吃。他没有打电话给儿子让他接,长途坐轿车的罪他已经受够了,一天,长根给他买了上午八时的动车票,送他到车站。
上海的早晨,凌亦飞家,雨过天晴,窗外的鸟儿喳喳的飞来飞去,空气清爽的向屋内袭来,王建萍从凌亦飞温馨的怀抱中挣脱,她今天中班特意起来给一会出车的他做早饭。凌亦飞亲了亲她说:“早饭我外面将就吧,你中班多睡会。”
“这怎么行?你是我家的顶粱拄,可要睡好吃好,还要服侍好呢。”王建萍朝他嫣然一笑,昨晚,她的“小产”结束,两人都憋了一个多月,终于酣畅淋漓的行了回夫妻礼,对凌亦飞来说,这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他难得这么关心一个人。
此时的凌中兴已经到了上海站,他舍不得花钱坐出租车,就换乘两部公交回家。
路上他打电话给沈星,告诉她自己回家了,接着问问希希的近况,沈星反应很冷淡,敷衍几句就说要送儿子去读书挂了电话,凌中兴内心无比的失落。
凌亦飞出车去后,王建萍开始收拾房间,然后烧好晚饭放冰箱里,凌亦飞晚上回家吃。中午,她忙完后在卫生间洗澡,做脸部护理,凌中兴已经来到楼下,提个旅行包慢腾腾的爬着楼梯,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无儿无女的孤独老人。
他掏出钥匙心里有了思想准备,里面一定是臭气熏天,说不定昨晚的碗筷还在桌上横着。
打开房门,他楞了一下,就像是走错了人家,客厅意外的干净整齐,地板光亮如新,心想,难道是沈星来打扫过了?他放下旅行包几个房间看看,儿子不在,又回到自己卧室,四周一扫,没有乱,但一嗅空气,直觉有人进来过,慌了神,想起走的时候匆忙忘了将枕头下沈星的衬衫收起藏好,一翻枕头,衬衫纹丝不动在原来的位置,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重新叠好放进了大橱深处。
王建萍涂完护肤霜,正专心的往脸上贴面膜,隔着卫生间一道门,并没有注意凌中兴开门进来的声音。
凌中兴打算小睡一回,便脱光衣服挺个啤酒肚走向卫生间。王建萍贴面膜时不小心水沾到了眼睛,在摸着面池里的毛巾,凌中兴赤条条一推门,见有一个裸女,却又不像沈星,顿时张口结舌,大脑立刻在判断是小偷还是谁?
王建萍也听出有人进来,以为是凌亦飞回来拿香烟进来看看,这也是常有的事,有时拿烟,有时路过上来倒茶,自然而然的一定是他了,转身面对他发嗲:“老公,看什么看嘛,我的眼睛睁不开了,帮我拿条毛巾呢。”说着一点点靠近。凌中兴吓得浑身直哆嗦,平白无辜家里怎么多了个不穿衣服的女人?厉声问:“你,你是谁,怎么在我家里?”王建萍听到声音不是凌亦飞,使劲睁开眼,原来是他的父亲,魂飞魄散地大叫一声转过身去。凌中兴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回自己房间穿上衣服,还是先问清楚脸上贴着像鬼一样的对方是谁。王建萍用手遮盖着自己的敏感部位,怯生生地说:“你出去,让我穿衣服。”凌中兴也觉得难为情,慌忙退出去回房间穿衣服,王建萍护着身体奔到房间,一阵手忙脚乱的找干净衣服穿上,然后提箱子就准备离开。凌中兴穿好衣服正好跑出来,见她手里提着箱子要逃,冲过去一把抓住她,大喝:“站住!你到底是谁?把偷的东西放下!要不我报警了!”王建萍冷漠的回头,凌中兴认出原来是儿子的女朋友,上次被他赶出家门的那位,便松开手,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
王建萍刚才被他看到了身体本来就觉得憋屈,加上曾经被他扫地出门,便用鄙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慢悠悠地说:“报警?你报呀?告诉你,我是你儿子的老婆,有证书的,也就是说,我是你的儿-媳-妇!你满意了吧?”说完她“砰”的一摔门出去了。
凌中兴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去下乡一个多月,儿子就把喜事给办了?想起沈星的曾经的警告,越想越担心,急忙打电话给她。
王建萍是个贞节观念很强的女人,发生这件事情简直不可容忍,愤愤地打电话给凌亦飞控诉道:“喂,你爸怎么突然回来了。”
“真的?他现在学会搞偷袭了嘛,撞见你了?”
“废话!”王建萍满腔的怒火,“你爸我算彻底认识他了……”
“什么意思?”凌亦飞心里一怔,车往马路边上一靠,他估计两人一定仇人相见吵过架,问,“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王建萍将刚才在他家的遭遇一五一十快速陈述了遍,还不忘记骂上一句:“你爸真是个老色鬼,所以你上次说他的那些事情,我全信了!”
凌亦飞听后也生气,但这种生气多少也有些麻木了,同十多年前沈星相比较,这次他不过是没有主动退出去穿好自己衣服而已,只能说是一次小小的失礼,他一把年纪能对他怎么办?眼下还是先稳定王建萍的情绪再说,便婉言道:“好了,你也别骂那么难听,这事我回家去问问,其实,他也不知道你在卫生间嘛,人刚下火车,回家洗个澡和你正好撞上,也不能说他是故意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