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中兴晕倒在卫生间被救护车送到瑞金医院,当时的血压是180/150,经抢救逐渐恢复正常值,医生确诊为原发性高血压,属于偶发性,老人疲劳过度,或者亢奋都可能诱发。这两点都被医生说中,凌中兴的身心长期处于疲劳状态,又多愁善感,刚才猛然看见梦想之人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面前,情绪骤然激动从而导致血压上升,医生配了些中药调理,考虑到他73岁高龄,建议他留院观察2日。
凌亦飞赶到医院时,父亲已经住进了病房,他一来就嚷嚷:“怎么回事,早上我走时看你还好好的。”其实他也不是在埋怨谁,而是因为着急的真情流露,虽然父亲一直认为他这个儿子不孝,但说到底不过是没有帮他分担家务,没有以前沈星当儿媳妇时,嘴里总挂温暖的话。
沈星以为他是指桑骂槐,抢过话头道:“医生说是原发性高血压,可能疲劳引起,以后你也帮着爸做点家务。”
凌亦飞昨晚被她抽了一巴掌气还未消,现在又被她当着父亲面教训,气呼呼道:“什么家务啊,饭我又不会烧,其它事情做得动做做,做不动就放着吧,没必要每天拖地板的。”
沈星提了个尖锐的问题:“爸要住2天医院,你说不会烧饭,那希希吃饭怎么解决?”
“你不是在吗?”凌亦飞不服气地道。
“那好,希希今天带我妈那,吃饭问题解决了。”沈星本来晚上就要带儿子走,正好找到理由。
“你带希希走?你妈家那么远,他怎么去读书啊?”
“退学呀,日本的那所学校考试通知下来了,希希现在需要集中精力补习日语。”
凌中兴一直没吭声,听他们俩针锋相对着,听说退学,这才想起儿子早上的那句话,原来他已经知道,感觉就瞒他一个人,心中有些不悦,忍不住开口道:“退学是大事须慎重,真要退也不能说不去上课就不去的。”
“希希时间很急迫,日语培训班五月初要开班,我的计划是明天去希希学校说明情况,先以请假的形式不上课了,然后我再办理退学手续,这恐怕要花比较长一段时间,希希等不及的。”
凌中兴不赞成,婉言道:“虽说这样,我觉得在没有正式退学前,希希还得正常去学校读书,这是为人处世的原则。”
“就是,你还算在国外见过市面的人,连这也不懂。”凌亦飞在一边帮腔,难得能和父亲有共同点,但凌中兴是从大道理出发,而凌亦飞是私心杂念作怪,他的逻辑是,只要希希这两天照样去学校上课,就必定留在家里,前妻为了照顾儿子也就不得不伴随,这样他便有机会重温旧梦。
沈星看出他的如意算盘,心想,不就是早晚两顿饭吗?晚饭她可以白天烧,等儿子吃完,夜里她再回母亲家,至于早点买些面包和牛奶,既简单又有营养,儿子早晨不见她问起来,就说有事出去了,根本难不到她,所以胸有成竹地说:“那好,我听爸的,希希办完退学手续后再走,这两天他的饭我包了。”
凌中兴满意的点点头,说:“这样就好,别让人家说我们当家长的不懂事了。”
沈星第一次在这个家的争论中处于劣势,板着脸生气的样子,凌亦飞如愿以偿得意地走了,今天先是陪王建萍去火车站买票,后又赶到医院,生意一笔还未做,心里却像开了花一样,尤其想起昨晚被前妻扇了耳光,而今晚她将伏首贴耳,任他摆布。
儿子走后,凌中兴一本正经家长的架子立刻松弛了下来,难为情地跟沈星说软话:“别生我气啊,刚才……我的意思是,就这两天委屈你下,我出院后你再带希希去外婆家吧。”他停顿片刻,想到让她住两天如何睡觉问题,说,“要觉得不方便,晚上就睡儿子的床,让他睡我这。”
“不行,这样换来换去,希希不是觉得很奇怪吗?”沈星当即反对,这无疑是掩耳盗铃。
其实凌中兴的本意是让沈星直接睡他的床,只是莫名的有些心虚,没好意思这么安排,现在她不同意换床,以为是要和凌亦飞一起睡,顿感紧张,惘然的望着她,欲问又止。
沈星明察秋毫,笑笑解释道:“晚上等希希睡觉后我回去,一会出去买些准备面包牛奶让他当早点。”
凌中兴听了如释重负,对他来说,沈星睡哪张床都行,惟独别上前夫的床,也许这样他在心理上能够获得一丝平衡。“那就辛苦这两天了,我出院后你尽快去办理希希的退学手续,然后可以带他住外婆家,我也想去趟苏州老家里……”
“好啊,希希不用您烧饭了,那里空气好,住段时间休养休养。”
“这倒也是,不过我最主要是去置办墓地,我托弟弟为我选了一块地方,前几天他叫我去签合同付钱,我因为走不开没去,现在不是正好你在嘛。”
沈星惊谔地问:“啊,这事也有亲自去买的?这应该是子女的事情。”
“你看我家有子女吗?儿子根本不关心我,女儿干脆和父亲脱离关系。”他苦笑道,“我的两个子女真是绝,一个不承担义务,另一个承认义务。”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