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伯昱,乃帛州京都首席御医。每日只给皇帝号脉一次,给太后号脉一次。其余的皇后贵妃皇子军大臣都得要皇帝谕旨伯昱点头,方能请他勉强看上一看。
凰征和皇帝几十年交情,从未求过老皇帝,这一次,凰徵情况特殊,不信任的人凰征绝不会冒险,所以求上了自己多年没给过好脸色的老弟弟,帛州老皇帝,霖埴。
结果当然是非常顺利的,老皇帝欢天喜地的拟旨让伯昱进宫一趟,眉开眼笑拉着送信的人谈了好一会儿的心,十分关心凰征老哥与凰徵侄女的身体健康和八卦**。送信人累得跟头驴子一般,还得苦撑着满足老皇帝一颗关切心,甚是内伤。
凰征信中如实告诉霖埴,凰徵眼瞳呈血红色,视线模糊,先下能分辨得颜色区别,仍然还是不清不楚,从未见过如此怪异之事,霖埴也是非常惊讶。
此刻霖埴高高端坐在金光上殿,四下屏退了宫人,伯昱端端正正跪在下方。霖埴当了二十年皇帝,由英俊潇洒的太子哥边成了老态龙钟的老皇帝,当初的温文如玉已变成了如今的沉静威严心思缜密。他从上往下俯视伯昱,思索了片刻开口道:“你可知孤传你来为何事?”伯昱头也没抬,向来寡言少语的他只回了二字:“治病。”
霖埴抬抬手,身边的小公公传递给伯昱一份信件,正是老将军亲笔所写,送信人跑死了几匹马,有关于凰徵的病情的重要书信。
伯昱接过信件,认认真真的过目一遍后,面不改色地顺手把信件揣在衣袖里,霖埴眼角抽了抽,很是想把老哥哥难得一次的书信讨回来,但想着侄女的病更重要,只得依依不舍挥挥手让伯昱马上启程。
伯昱目不斜视走出大殿,身形一闪很快的避开了一旁思慕他的小宫女小公公,只身快步走到了一个清清静静的药房,正是皇帝亲赐的只属于他,外人不得打扰,同时还重兵把守的御医药坊。
一进坊门他就掏出凰征将军的书信细细又看了起来,边看边喃喃自语:“瞳孔呈血红色?居然还没瞎?怪哉。”
伯昱乃京都第一神医,除了对疑难病症感兴趣外,对什么都看不上眼。他面容平平,常年和药物毒物打交道,解剖肢解尸体更是不在话下,从不跟女子亲近,也不跟男子亲近,他只跟死物最亲近。
伯昱此人惜字如金,年纪轻轻,其精湛的医术最得老皇帝欢心,他也不八卦,皇宫里头偶尔一些难以启齿的病症交给他是最为安全放心的。他只负责医治不负责宣传,如此之人更是众人都愿意相请的好御医。当然,请他非易事,也要他亲自点头才行。倒是狠狠得罪了一些王侯大臣们。
“小丹。”伯昱看完凰徵病情的一字一句后,音色木木唤了唤捣药侍童,小丹乃是从小跟着他的,最懂得他的心思,娃娃脸还没长开,显然还是个孩子,正手脚伶俐的收拾着药坊里一些杂物,听到传唤跑了出来朝着伯昱恭恭敬敬道:“公子,药坊已收拾妥当,还有何吩咐?”
伯昱扬了扬手中的书信,道:“去边城。”
小丹乖巧点点头,二话不说井井有条的打理起来。
等到伯昱气定神闲的拿着茶壶悠悠然给自己沏茶添水好一会儿后,小丹累喘如牛的已然背上了行囊。伯昱满意的点点头,拿着紫金小茶壶一边烫着手玩儿,一边慢慢踱步走了出去。
皇帝霖埴专为他安置的马车已在药坊门口等候多时了。
小丹背着沉甸甸的行囊,抹了一把汗问道:“公子,这次是给谁家看病?”,伯昱扒着雕花车栏一边上马车一边漫不经心道:“凰家”。小丹一听凰家,眼睛铮亮,满脸期待道:“那,那,那是给凰征大将军看病?凰征大将军可是大英雄呢!竟然要请公子看病。”看来公子的名气要传达帛州大江南北了呢,小丹心里一片欢喜。
伯昱依然目光呆滞懒得理小丹一旁的热忱,只管捧着自己的紫金茶壶,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半卧着,小丹知道此刻公子脑子里一定是那凰老将军的病情,乖乖闭紧嘴巴,上了马车缩在一旁,稳稳抱着自家公子的行囊憧憬着见到传说中的边城大将军王。
马车哒哒飞快的出了一道道红色宫门,一个人影孤零零站在最高处的望月楼目送着一切。
现下正是三月季节,树枝正抽着嫩芽,更是有一些俏皮的花骨朵从花丛里探探头,农田土壤不如夏天潮湿,种出来的东西算不上个头大,凰徵在院子里开了一小块地想种佛手瓜,种得是乱七八糟,幸好紫镜去讨教了邻居种田之术,勉勉强强算是养活了瓜苗。
这佛手瓜历经千辛万苦从地里冒了出来,叶子鲜绿,长长的茎腾每天都要长个二十厘米,后来凰徵又搭了个摇摇欲坠的瓜架,春风吹一吹,瓜架摇三摇,看得紫镜心里也跟着抖一抖。藤上会分枝,枝上会长出像弹簧一样的触须,就像它的脚一样,帮助它向上爬。触须往空中伸展,只要勾住什么东西,就紧紧地缠住,拼命往上长。它长得很快,不到一个月,就在瓜架上铺成了一片绿荫。每片叶子都是五角形的,没多久手瓜开出了白色的花,花瓣小小的,花蕊是淡黄色的。花谢后就结出一个个青色的小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