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一片静寂。
奚鹿自觉踢着剑雪枯一起离开了。
墨七抓了抓头发:“我方才要干什么来着?哦!沐浴,沐浴!哎,真想念和师弟们一起沐浴的时光啊。”顿时脚底抹油而走。
东边月捏了捏自己的脸:“最近肌肤似乎有些松弛了,是该回去好好地修炼修炼。”扭腰而走。
东池漓大急,回头对帝天凌恼火道:“为什么一定要是鸟人?他已经被无邪多次重伤,这次还伤成这样,你还要他引血给无邪,这不是要鸟人的命吗?”
帝天凌无奈道:“我也没有办法,但眼下的确是习芒比较合适。他也是至寒之体,血液能够一定程度地镇压融黎火的霸道。而且无邪这些年以来,经常出入习芒的冰雪领域,对于习芒的寒气也熟悉,不会伤到她的根本,不会出现大的岔子。再者,以习芒的血去镇压融黎火,并不会全面压制融黎火的霸道,也就是说,无邪在需要的时候,还能自我掌控,进入‘入魔’状态,保有一定的神智,达到提高战力之目的。”
“我不管你说什么,我都难以信服!”东池漓越发的激动,她站到习芒的身边,指着习芒惨白的脸,还有那还未完全的恢复的腹部,“他这个样子!怎么能够大量的消耗血液?你当我傻吗?他肯定不能以祖青雀的体型去给无邪输血吧?否则血液不够精纯,反而浪费对不对?”
帝天凌沉默。
东池漓便拉着习芒:“不准去,无邪的事情我们再想想有没有其他的方法。”
习芒苦笑道:“你再迟一点,可能无邪就要出事了,如果事情没有到危急时刻,我想他也不会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吧?”
帝天凌只能“嗯”了一声。
东池漓顿时就无措了:“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没有吗!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这样下去,她欠习芒的就更多了,原本这一辈子就无法偿还了,如今又要欠下这般债……
帝天凌道:“信我,让习芒给无邪引血,我保他们二人无恙,这便是两全其美。”
东池漓依旧是迟迟无法下决定。
习芒走来,于东池漓平行,淡淡道:“我的事情,我自己决定就好了,你不用操心的。放心,你要相信他,同时也要相信我,我是那么容易就扑街的鸟吗?”
东池漓干巴巴地扯起唇:“这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那就不笑好了。”习芒拍了拍东池漓的肩膀,旋即越过了她,往玄寒冰屋内走了进去。
帝天凌看了一眼东池漓,微微笑道:“信我。”
东池漓深吸了一口气,坚定道:“好,我信你。不管是大,还是小,都要给我保住!你知道鸟人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她虽然这般说,但帝天凌却一点也不吃味,因为东池漓越是这样说,就代表她对习芒的歉疚越大,而不是儿女之情。
习芒将话都落在耳中,眉眼愈发苦涩,无言地垂了垂眸,便踏入了玄寒冰屋之中,将所有言语都抛诸脑后:即便是今日死去,能为她做最后一件事,救下她心爱的无邪,也是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帝天凌也走进了玄寒冰屋之中,对东池漓道:“你再外面等着吧,以免你看着受不了。”
东池漓咬了咬牙,眼前已经有了挥之不去的血腥画面,便点了点头,站在外面。
月上不周头,淡光挥洒而下,但空气之中却依旧燥热。
东池漓看着自己回程这几年重新长出血肉来的手骨,整个人一阵心惊胆颤,她担心习芒也会变成此前自己那般皮包骨的模样。
她从未见过习芒那般的狼狈。
也不敢想象。
可这次是要给无邪换血,而不是区区输血那么简单!
虽说无邪的年龄对于他们来说,很小,但如今无邪也是一个成年人了,想要换掉无邪身上的血,那就必须用旁人所有的血液来换!
从深更半夜等到了凌晨初阳东上。
东池漓已经挥退了不少想上前来打探的人。
但自己听着里面依旧没有多大的动静,却熬不住,便不顾一切地奔了进去。
进去之后,倒是让东池漓愣住了。
玄寒冰屋内非常地干净,没有想象中那鲜血淋漓的样子,甚至是一点血液都没有洒在地上。
玄寒冰屋的中间是一张冰床,寒气森森。
习芒和无邪正躺在冰床上,习芒的右手腕正紧紧地搭在无邪的左手腕上,并且被以布条绑在了一起,防止松动。
“你怎么进来了?”帝天凌抬头望着东池漓,眉眼间略有疲惫,看样子这一夜,他的精力也是高度集中着,生怕出现一丝纰漏。
东池漓局促不安:“我就进来看看。”
帝天凌叹气:“最好还是不要走过来……”
但东池漓已经走过去了,她站在冰床边上,低头看去,只见无邪和习芒的脸色都极为苍白,处于昏迷状态。
只不过习芒的身体要显得瘦了许多,一副叫人心疼的模样。